晚间用膳,谢绝食欲不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就连一贯懒得搭理她的谢申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是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回来便中邪了?”谢申从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摔下筷子就要训她。
独孤谨见了忍不住笑道:“曦微这孩子什么都好,便是有一点,着实不像我。”
谢绝提起了一些兴趣,心情阴郁问:“哪点?”
“不善拒绝。”独孤谨想着也开始自我反省,“也怪我,从小对他太过严苛,这偌大的独孤家压在他一个人的肩头上,难免把人压成了木头桩子。”
提及独孤曦微幼年的往事,一向爽朗的独孤谨痛饮了三杯,视线慢慢变得有些模糊。
“初为帝师,我也不过而立之年,那时谨小慎微的我,恨不得倾尽所有辅佐陛下成才,以至于忽略了曦微父君的感受,他父君便日日折磨逼迫他,要他去宫中寻我回来。”
“他自然不肯,长年累月之下,曦微受尽了他父君的虐待与凌辱,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孤僻,在他十三岁那年,我无意间发现了此事,本打算赐那人一张和离书,了结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谁知……”
“过去的事,就让他都过去吧。”谢申心情沉重道,“你知道的,我于她们父君,亦是如此,人无完人,得到一样必将失去一样,这或许就是我们生来必将承受的家族使命。”
谢绝怔怔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谪仙般的人儿,谁能想象到,他的童年竟是如此不堪和心酸?
谢申暗中冲她偏了偏头,谢绝赶紧借口如厕下了桌。
人刚走到廊下,那边亭中已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
谁能想到,人前克己复礼的太傅,一个连续创下四世三公的簪缨之家,说是霁月国的顶级门阀也不为过,就是掌管着这样一个庞大家族的天之骄女。
在这一夜,会因愧对一个男子,误了孩子一生而恸哭至此。
可想而知,太傅心中有多爱独孤曦微。
可也正因如此,她为何会想要将独孤曦微,许给她呢?
谢绝想不明白。
……
太学休课三日,因为围猎一事。
陛下重武,原本对新设太学一事就颇为阻挠,岂料曾经的帝师,也就是如今的太傅大人携十位当朝大臣一起多次上奏请求,陛下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如今太学已设立三年,也算初具规模。
陛下便由此提出想要成立一个专门考核众学子文采和德行的地方,名曰:月旦评,其中负责主持选题品评事宜的人,陛下特别聘任了独孤曦微。
是以从今日起,独孤曦微不再担任太学《礼记》一课的先生。
谢绝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但绝对是最咬牙切齿的一个。
她这辈子是不是注定要和宫里的人杠上了?
先来一个跋扈九皇子就算了,又来一个绿茶太女,现下就连陛下都要和她抢人!
这实在是让一贯主张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谢绝恼了!
要是再这样下去,这门亲事指定得黄。
她必须想办法拿出些现代人特属的智慧来!
课堂上,新来的《礼记》先生倒背如流地讲诵着往日独孤曦微也教过的文段,谢绝听到旁侧的陈瑶名目张大的说了句,“这哪里有孤独公子教得好!”
堂内其余众人也纷纷响应。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