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是那个养了一院子小侍的将军府二小姐谢绝?”
先前出声那人回道:“是,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如今月旦评连日霸榜那首诗你可知晓是谁做的?”
几个穿着清寒的文士眉眼间透出几分不屑,“谁?”
“说来你们别不信,这事还是我姨母在东宫当值才传到我耳中来的,据她所说,几日前太女在宫中大肆操办了一席荷花宴,本是想要宴请各家女郎一同赏荷,谁知谢二小姐贪杯多饮了几杯后,随口便作出了如今这一首极悲壮的诗作。”
“怎么会?”那几人仍是不肯相信。
谢二风流好色,不学无术的骂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就算改好了,文采一事也并非刻苦就能行,是以座上不认识谢绝的文士们,纷纷摇头避开眼,不去看案桌前那道靓丽欣长的背影。
半晌,抄录史终于写完了,连忙吹了吹墨迹,将诗作递给一旁的独孤曦微。
他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什么,谢绝便也没有搭话,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独孤曦微才喃喃失语道:“她作的诗,狂妄洒脱,若真入了仕,只怕再也……”后面的话,他咽下未表。
接下来的环节中,谢绝明显感觉到独孤曦微的心不在焉。
她是最后交的诗篇,便以为自己的诗作会被放在最下面。
谁知,他张口念的第一篇,就是自己的。
谢绝望着他,台上的他微微一笑,本就是绝色之姿,再加上那一身泠然的气质,说是仙子也不为过。
“诸位,今日我想先给大家念这一首诗,承蒙诸位抬爱,这些年来,我虽品鉴过无数人的无数首诗,但从未有过一首诗作让我感到如此的汗出沾背,如今,我手上所持这份诗篇……”
似是有些哽咽,和激动。
独孤曦微声音微哑,停顿了许久,吐出了八个字,“君之妙笔,令鄙不及。”
话毕,诚邀众人共赏。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权贵趣,酒盏花枝痴人缘。
若将富贵比痴顽,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念罢了,茶楼之中,霎时静如入定,落针可闻。
饶是连周闻溪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人,也激动得叫了声好,“说得好!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一句,直直道出了周闻溪近三年来在家中的心酸。
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写得好!我立即派人去将此诗装裱起来,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谢绝默默递上一方手帕,收了玩闹的心,“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周闻溪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很快便已收拾好了情绪,“你试试白白被人骗走七百两难不难受?”
“是是是,不过区区七百两罢了,待你我二人合伙开起火锅店,到时候包你日赚斗金!”谢绝揽着她的肩,还欲再说什么。
座间已爆发出一阵比一阵激烈的掌声,霎时淹没了她二人的窃窃私语。
随后,孙鹤更是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说是要邀请她二人一起品鉴此诗。
“我打算明日在寺中举办一场品鉴会,届时再邀请京中……等等,还不知道是谁写的?”话到一半,孙鹤转过身激动问道:“敢问独孤公子,此诗为何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