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厅之内,随着石台上那头羊首妖王喝斥出声,偌大的洞府登时便变得安静了下来,唯有石台上另外几只妖王咀嚼肉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话说妖物既能晋升大妖,那灵智自是不差的。所以此刻,闻听羊首妖王语气不善,洞中的其它大妖便齐刷刷地看向居于它们最前的狐妖,即使是石台上正在进食的另外三头妖王,实则也放慢了嘴里动作,分出几分心神关注起了这里。
话说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形势下,狐妖哪里还能有心思安坐?
它一个骨碌从地上站起,弯腰弓背,姿态极为谨慎谄媚地说道:“回阳山妖王的话,在下手中的这枚红柬,是……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的。”
“机缘巧合?偶然得到?!!”
石台之上,羊妖尖长的嘴角渐渐咧出一抹冷笑,显然是对台下狐妖的回答很不满意。
不过,就在它微抬前爪,欲给狐妖一点颜色的时候,坐在它旁侧的龟壳老者却是突然发话了。
“我说阳山呐,须知此地可不是你那灵影城,乃是熊魁这厮的熊顽城。咱们今日得熊魁相邀,齐聚此地欢享食魂盛宴,若是弄出些血光之灾来,届时主人家的面上怕是不好看吧……”
“你这老不死的什么都不知晓?!凭甚在此瞎胡咧咧?”
这边厢,龟妖正欲开口畅言,劝名唤阳山的羊妖将心头怒气压下,却不料后者突然扭头冲它暴喝了一句。
不过这句呵斥说毕,阳山也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便稍稍解释了几句。
“龟兄请先勿多言。想来龟兄应该知晓,前几日阳某的灵影城遭受过侵袭吧?”
被羊妖无端怒叱一句,龟妖的一张老脸自然很不好看,不过作为龟属妖怪,它平日里早就忍受惯了,故而此刻虽心有不喜,却还是闷闷回了一句:
“听闻灵影城前几日曾被一只熊妖攻袭,损失颇大。老夫听了也是感同身受,阳山老弟辛苦了……”
“辛苦倒是谈不上,”羊妖摆摆手,接过龟妖话茬儿,“就是可怜我那胞弟阳角亦被那头蛮熊虐杀,死后连具全尸都未留下……”
“什么?!就连令弟也被杀了?那么那头熊妖今在何处?你可曾寻到它的下落?”
“自从灵影城逃出后,那熊妖便没了音讯。这几日,阳某天天找、日日找,就差将整个扶风国掘地三尺了,却依然寻不到那熊妖的踪迹。不过嘛…..…”
说到此处,阳山突然住口不言,而旁侧老龟也听出了它话中的异样,连忙循着羊妖目光,共同朝台下的狐妖身上瞥去。
龟妖嘴唇微动,想继续询问下心中疑惑,只是这次不等它开口,一团肥硕的“肉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它与阳角中间。
那团肉山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台另一侧的兔首妖王。
不同于龟妖的谨小慎微,这只兔妖行事看上去却是颇为粗犷。
它一落地,便伸出粗短前肢重重拍了阳角肩膀一下,直拍得后者一个趔趄,差点儿从座位上翻倒。
“阳山,你那灵影城遇袭一事,本座也听说了。看你这样子,莫不是怀疑此事与台下这只狐妖有关?不妨事,今日兔爷给你做主,若这只狐狸真参与了此事,本座自有法子令它将真相说出。”
边说着,兔妖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肉沫,同时细小的眼睛微微眯起,同样审视向了台下狐妖。
而在兔妖身侧,羊妖已顺势从案几后站起。它不着痕迹地抖了抖肩上被兔妖拍过的地方,嘴里的话也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