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道手中端着茶杯,似乎不满殷公公慌张的样子,皱眉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殷公公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冲,低声道:“萧美人在长寒宫自缢了。”
崔景道显然也被惊了一下,茶杯在手中晃了晃,接着被他放在了茶几上。
“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昨夜,今晨起来守宫人去送饭时才发现萧美人已经自缢在房内。”
“内事府可知道了?”
“嗯,内事府已经去人了。”
崔景道点点头,叹了一声,说道:“去了就去了吧,从此再无哀怨,也免得与这青砖高墙,寂夜孤影为伴。”
殷公公低声问道:“我已命人记录在册,只是不知,可需上禀皇上吗?”
崔景道思忖过后,慢慢摇了摇头,“还是禀给皇后吧,至于要不要让皇上知道,皇后自会定夺。”
“是。”
殷公公退了下去,顾冲脸上并没有表情,心中却很是惊讶。
美人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崔景道都可以做主不禀告皇上,可见他有多大的权力吧。
“小顾子,你回去吧,日后若有事我再唤你。”
忽如其来的事情似乎让崔景道没了心情,顾冲急忙起身,躬身道:“崔执事多保重,小顾子告辞了。”
崔景道点点头,让那个小太监送顾冲出去。
“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呀?”
“我叫小顺子。”
“哦,原来是顺公公。”
“不敢,叫我小顺子就行。”
顾冲呵笑又道:“不瞒你说,昨日我从敬事房出去便迷路了,可否有劳公公送我一程,我这人路盲,担心再次找不到了。”
小顺子笑了出来,点头道:“也好,其实并不难找,只要你别绕去长寒宫那里,很容易就出去了。”
顾冲笑着笑着,嘴角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因为他听到长寒宫三个字。
萧美人不是死在长寒宫,难道昨夜自己被困的那个地方,就是长寒宫?
想到这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小顺子带着顾冲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宫门前停下了脚步,指向一侧说道:“这里面就是长寒宫,你只需一直向前便可看见凤鸾宫。”
顾冲点点头,对小顺子施礼,说道:“我知道了,多谢。”
“客气了,那我便回去了。”
小顺子转身向回走去,顾冲侧身看了看那个宫门,站在那里沉思起来。
等小顺子身影不见之后,顾冲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进了那道宫门之内。
宫门内是一条笔直宫道,不见一个人影,顾冲想了想还是向前走去。
走到一半,右侧又出现一道宫门。
顾冲看看前面,又看看这道宫门,走过去在门上用手指划出一道痕迹,然后走了进去。
越向里面走感觉越是荒凉,宫道墙边处还有些枯草从墙缝内长了出来,看起来这里应该好久没有人打扫清理了。
每过一道宫门顾冲都要留下记号,免得自己走晕再找不到回来的路。
就这样一共走过了五道宫门,顾冲又看见了昨夜那盏挂在墙上的灯笼。
昨夜天黑看不仔细,现在是白日,顾冲将这里看的清清楚楚。
那扇宫门虽然完好,但门上红漆已经脱落大半,此时并无门锁,看来这里面现在是有人的。
顾冲抬起头,大门上方有一块黑色匾额,左上角已经略有残缺,匾额上纂刻着三个大字——长寒宫。
顾冲站在门前细想着,自己只听说皇宫之中有四宫八殿,分别为永春,凤鸾,凝香,芷娴。
若算上这长寒宫岂不是变成了五宫?他虽未去过永春宫与凤鸾宫,但却去过芷娴宫与凝香宫。那两个宫殿皆是富丽堂皇,为何这个长寒宫却显得这般寒酸破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顾冲皱了皱眉头,想想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了,只看这宫殿便十分寒冷。
昨夜自己分明见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长寒宫,难道萧美人并非自缢,而是……
顾冲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这里真是冷宫的话,那个箫美人的死活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烦?
顾冲急忙向回走去,来到那个宫门时还向角落里看了一眼,昨夜自己就是在这儿蹲了许久。
走出宫门后,顾冲又站住了,随后转身来到宫门前,贴近细看片刻,在门上他看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迹,看来昨夜那个人还真让木刺给扎到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很急也很乱,顾冲一听就知道外面来了很多人,他急忙来到宫门后藏了起来。
很快,脚步声从宫门而过,奔向了长寒宫。
顾冲等他们过去后,急忙从门后闪出,赶紧离开了这里。
回到撷兰殿,顾冲给自己泡了壶热茶算是压惊,随后他喊来了小权子。
“你知道长寒宫是什么地方吗?”
小权子瞪大眼睛点头道:“那是废妃所居之处,你问这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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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摇摇头,“没事,刚才去敬事房,听他们提起这里,好奇而已。”
小权子急忙道:“那是宫内忌讳之地,主子们都不许提起的。”
“我知道了,对了,稍后我出宫去,公主那里你多留心。”
小权子点点头,退了出去。
顾冲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却被热茶给烫了,太热喝不下去,只得将茶杯又放回桌上。
他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去做,第一就是抓紧时间修缮酒楼,如果顺利的话年前或许可以营业。
第二就是营救勾云龙,这个比较棘手,虽然有了初步计划,但还需要仔细斟酌,绝不能有失。
永春宫内,太子张震偕正在为徐皇后请安,母子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融洽。
罗公公走了进来,躬身道:“娘娘,刚刚内事府来报,昨夜萧美人自缢了。”
徐皇后微微一惊,诧声道:“自缢了?”
“是,内事府的人与张太医刚从长寒宫回来,说人确是已经死了。”
徐皇后轻叹一声,太子张震偕向罗公公挥挥手,罗公公退了出去。
“母后,我记得这个萧美人是刚刚封了美人,就被打入长寒宫了吧?”
徐皇后点点头,说道:“她原是青州刺史萧亦琅的长女,只因其父酒后失言而受牵连,本该尽享荣华谁知却入了长寒宫。”
张震偕不屑一笑,冷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仗着自己贵为美人就敢顶撞父皇,挑衅皇权,还不是自找的。”
“好了,你尊为太子怎能乱加评论,好歹她也是个美人。”
“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