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话如炮弹轰炸般,让众人心神大震,瞠目结舌。
孔谦脸色煞白,双目圆瞪,这话颠覆了他的认知,好像一扇窗在他面前打开,窥到了神秘莫测的奇景。
“这博市,唉,小子确实不对!
但各国能否禁绝博市?
如无法禁绝,倒不如克以重税,富商巨贾输了,也是为国得利。
良善之人,如执迷不悟,这就得倚仗如子顺先生这般的贤人,宣扬教化,谆谆劝导!
小子的师尊韩非公子,就在应龙盟负责纸业。
如纸张造出,孔圣人的礼乐仁义,即可宣示于天下每个角落!
届时,子顺先生教出弟子,弟子再到各处讲学宣教,何愁不能使得天下兆民友爱互助,安居乐业,世间大同?”
孔谦激动地两手颤抖,但随即又苦笑道:
“盟主谬赞了!
我这庸腐之人,哪里当得这等重任?
只是盟主,你真的毫不认同大一统的国家?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推行德治、仁政,政通人和,兆民子孙孝顺,邻里和睦,岂不更能让兆民得福?”
陈曦无奈摇头:
“这德治,仁政,小子愚见,是否得是君主有德有仁,才能推行?
若君主一开始贤明,后续变得昏昧愚钝,又当如何?
若君主身后不得贤明子孙继承大统,又当如何?
莫非天下兆民,只能寄希望于君主一人身上?
再者,即使君主贤明,这德治、仁政,由谁来推行,还不是由大臣、外臣来推行?
如大臣、外臣贪赃枉法,荼毒兆民,天高地远,君主又如何得知,又如何监督?
如君主不贤,兆民又能如何抵制?
天下之大臣、外臣对兆民不利,兆民有苦不能上达天听,又能如何?
这德治、仁政,非得是靠人有德有仁,才能施行?
不!得是靠着我辈读书人,去宣教,去监督!
若是有了纸张,比如某地官员贪赃枉法,暴戾狠虐,读书人即可书于纸上,公之于众,让官员无所遁形!
或是一项政令,原本为了造福兆民,但不切实际,或是官员推行时曲解本意,使得兆民受苦,读书人即可将兆民的苦痛书于纸上。
纸张方便快捷,能在段时间内广为流传,要上达天听就不难了。
若此,是否可匡正君主、大臣?是否可为兆民造福?”
一席话如同响雷般,震得偌大的辩厅阵阵摇晃,众人怔怔愣愣,深深入迷。
稍顷,孔谦激动站起鞠躬道:
“盟主的识见,令孔某十分钦佩!
孔某惭愧,终于得知,自身这点识见与盟主相比,直如萤火之光,岂可与皎月争辉!”
陈曦慌忙站起扶住孔谦:
“子顺先生,其实小子哪有什么识见?
全是拜读了孔圣人以及他的弟子、后人的着作,从中领悟到些许道理,才有了这一番心思。”
“哎呀,盟主太过谦了!
家祖向来和善,遇见有学问之人,都想着拜师呢。
若是家祖能听到盟主这一番话,也会如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众人也是纷纷出言赞赏,陈曦正色道: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