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一身道袍,神色看上去云淡风轻:“天将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大殿,我是夏槐,却非木神。”
尘清一头雾水:“木神你这是何意?什么你是夏槐却非木神,这二者不是同一人吗?”
“大殿,我们的磨练来自同一处,心魔。你见她是赤凤,然她实则并非赤凤。不信你仔细看!”
夏槐的话让尘清顿了顿,只见他凑近,就着晨起的朝霞,端详着她的模样。
忽然惊讶的后退两步,声音颤抖道:“你,你不是赤凤!你不是她!那我的阿凤呢?”
夏槐看了眼望舒,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坠入了蛮荒。”
望舒不明白为何夏槐要告诉尘清她坠入蛮荒一事。可夏槐既然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外头天色大亮,尘清神色黯淡,仿佛丢了魂魄一样:“怎么可能?!是他害了赤凤…他为何要这样做?”
望舒轻轻接过夏槐的司命镜,仿佛明白了他为何要这样做:“天帝一职,虽统领着千千万万的天兵天将,可实际关系三界苍生的幸福。赤凤的事,是小事,若死她一个能让帝君明白,往后如何做一个真正天帝的话,我想她死得其所。”
尘清眸子深沉,也不知想了什么,再次开口却震惊在场所有的人。
“我要去蛮荒救她!”
望舒汗毛倒立,立马拦住:“不行,衡心崖底下不能去,那里比地狱可怕一万倍,我不同意你去!”
说罢将目光放在夏槐身上:“阿耀,你一定要阻止他,那里真不能去!”
夏槐没吱声,不过神色却凝重了起来,他转身看着尘清认真道:“帝君真的敢下去?蛮荒辽阔,你如何确保下去了能找到她?”
就连望舒都没想到,尘清留着她一根青丝,收藏在心口处,如珍如宝:“我能感应她的气息…而且,蛮荒我必须要去。这位姑娘说的不对,如果要牺牲她我才懂得如何掌管九重天,那我宁愿不懂,如果她跟九重天我只能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抛下这里的一切下去陪她。就算蛮荒再可怕,有我在,有她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望舒沉默。
夏槐亦沉默。
殿外的佛孤也紧咬下唇。
玄悲大殿陷入挣扎,许多人劝阻,厚德更是用自己身子拦在尘清跟前。
可全被夏槐扫荡开,这一刻,夏槐仿佛像勾魂的黑白无常,紧紧的吸着尘清往衡心崖边去。
“佛孤,拦住他,决不能让他跳下去!”望舒气疯了,这一刻,她将希望放在佛孤身上。
那是他的弟弟,他不能见死不救。
谁知佛孤却反问她:“为什么?你既能下去不死,他亦下去过未死,为何还要我劝阻他,不让他下去?!”
望舒顿住,这一刻如鲠在喉。
“时间,三天时间根本不够啊!”望舒捂着脸,胡乱的擦了擦泪水。
佛孤冷静看着她:“其实,我也想看看,蛮荒到底有多可怕…”
望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就这样跟在尘清后面,来到衡心崖,此时的夕阳落下,盛景如昨,仿佛耳边回响着曾经她跟尘清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