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将自己所得化作百姓甘露的成就感,他至今都忘不掉。
澹台琼美眸朦胧,再次轻声说道:“夜晚的篝火晚会,你总会站在我们身边大声吆喝唱歌,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调子,但每次我都听的很入神。”
“你爱我们,打心眼里爱,你把我们每个人都当成了至爱亲朋,我待在人堆里,也爱戴着你。”
“爱戴着那位身材瘦小,浑身都是黄沙的肃武王世子。”
“后来我调走了,去到了北方抗击匈奴,虽然几年过去,但我时常在夜晚独自点起一捧篝火,轻轻的吟诵。”
澹台琼眼角点着几滴泪花:“团结,就是力量...”
“到了后来,在一次大破匈奴后,我被封为将军,班师回朝。”
澹台琼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到家的第一天,我就听见玉容在那里骂一个人无耻,我一听,不就是殿下吗?”
“我当时就在想,我终于又能再见到殿下了。”
“在那天上午,我听说了很多你的纨绔行径,但没有放在心上。”
“下午,我应一位战死沙场战友的嘱托,去他的家中看望他的妻女,把补贴送过去。”
“那是一条小船,你可有印象?”
李卯抚着澹台琼的脸蛋,轻轻嗯了一声。
“我和那位遗孀相对而坐,她告诉我了最近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说有富贵人家看上了她的姿色,她的男人又因为上了战场很久不回来,于是那纨绔就想要动粗。”
“你敢想一位为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的家眷,在国内却惨遭欺凌?”
“但好在一个白衣公子及时站了出来,把纨绔打了半身不遂,但是就因为将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就被人误以为他才是那个调戏妇女的无赖。”
“她一直想帮你说话,但不知道去哪里说。”
澹台琼感受着李卯的心跳,轻轻抚摸胸前的伤疤,声音趋于平缓:
“再到后来,就到了朝堂之上。”
“看着仪表堂堂的你我很是开心,世子殿下终于能坐下来,好好享福了。”
“然后,你就向我提了亲。”
“李卯,咱俩,当真是有缘分呢。”
“唔。”
李卯再次吻了上去。
“卯儿原来这么...”
“小卯真是的...非得让我哭。”
“卯儿...果然就像琴中的心境那般淡泊名利...”
“殿下,是最伟大的。”
屏风后四个女子哭得泣不成声。
“小紫,别用我衣服擦,脏不脏!”
“呜呜,你再换一件不就好了。”
澹台琼懵然推开李卯,朝那处屏风看去。
“那里边有人?”
澹台琼酡红如醉,耳尖通红的颤声问道。
李卯捂住胸口,忍痛笑道:“嘶!确实有人。”
澹台琼抱着侥幸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将屏风往外一拉——
“啊!”
澹台琼张大了嘴,满眼呆滞。
燕雪瑾摆摆手,随后从容地从一边走过:
“琼儿你好。”
“燕夫人?”
一身凤袍的太后娘娘面无表情地雍容一抬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澹台将军你好。”
“太后?”
步颦香则是歉意一笑,过去抱了抱澹台琼:
“将军你好。”
“步夫人?”
青凤抱拳一礼,笑眯眯道:
“主母你好。”
“青凤?”
莺莺燕燕一大堆,匆忙的打开房门往外逃。
“让我先出去。”
“你给我去一边去,那两首诗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说!”
砰——
木门紧闭,房内重归安静,一抹金阳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
澹台琼声线有些颤抖:
“她们都听见了?”
李卯忍着笑意:
“没有吧?”
澹台琼一向淡然的脸上此时却羞愤不已,眸子倒竖:
“你!”
“你净看我笑话!”
李卯则是无辜回道:
“你是我娘子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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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卯看着娘子这般可人的恼怒,比以往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欢喜多了。
不待澹台琼发作,李卯突然严肃道:
“娘子。”
澹台琼察觉到了李卯语气中的不对:
“嗯?”
“皇上是不可能同意咱们两个的婚事的。
“所以...”
“这婚得退。”
澹台琼大脑一空,红潮退去,瞬间变得苍白。
澹台琼踉跄地向后退去,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哪怕澹台琼有些晕眩,但仍倔强的笔直站着,仿佛是一个军人最后的骄傲一般。
澹台琼将嘴唇咬的没有血色,悲戚的望着李卯。
只要李卯现在说一个不字,估计澹台琼此刻都会立马赶赴边疆这辈子不会再来见李卯。
李卯一看澹台琼这般憔悴的模样,连忙摆手急道:“别别别,我的意思是咱们名义上不是夫妻,但私底下还是夫妻,到时候偷偷摸摸把婚结了,怎么样?”
“毕竟咱两家太过敏感。”
澹台琼这才破涕为笑,擦着眼泪朝外走去:“随你。”
“对了,那个姑娘在外边你们李家的一个宅子中住着,青凤知道她在哪。”
门再次关上,李卯枕着双臂躺在床上发呆。
娘子虽然坚强,可是情感上却这么脆弱。
而且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御姐,可到了他面前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
李卯摇头失笑。
唉,不想了,她们可算是走了,终于能静下心来养伤。
至于柳冬儿,李卯眸子半眯,
他要是这个样子过去估计那位女侠就要感动的以身相许了。
想必楚休休那憨货也该能进卷宗司了……
李卯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