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府正厅之中,袅袅升起的青烟之间,气氛稍的有些凝滞。
一面如冠玉的俊公子正姿态随意,满面春风笑意的靠坐在藤椅上,一手端着一杯清茶在手中晃荡。
一须发皆白,但老当益壮的威严老者居于上座,双手撑着拐杖,不时朝某人吐着鼻息。
一青蓝便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和蔼,越看那白衣公子就越是心里满意。
一头上用蓝色缎巾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少女,则是亲昵的靠在那身着枣红襦裙,青丝用一金色丝带绾起的的美妇人宽厚的怀中。
手里捧着一个圆润的夜明珠,杏目惊喜放光。
又不时朝那白衣公子做着鬼脸,扬眉吐气。
虽说几人目光交汇,但都是默不作声。
不多时,白衣公子率先打破沉默,将茶水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姿态恭谨几分,摊开手看向那两位长辈轻声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据他所知,自己的岳丈仍在边关领兵,所以二人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岳父岳母。
但这位男子与老爷子又有几分相似。
而又看这丫头对那位眸光精明的美妇人相处亲密,只怕是叔伯之辈。
李卯一边打量着二人,那二人也何尝不在打量着李卯?
桑红皖看着怀中小丫头那脸颊上如同糖人烧化了晕开的蜜一般的红霞,心头惊奇不已。
她可是知道这丫头平日里是多么娇蛮,也不知道这位世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玉容露出这般稀罕神态?
要知道她平日就在府上闲来无事,与这位世子也并无什么往来,这记忆还停留在玉容在那逮着那武王世子大骂一通的日子里。
这才过了多久,这小姑奶奶就被驯服了?
澹台玉容将那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放在那绒垫上,又将雕木盒子放到一边,转而仰起螓首,如同泉水叮咚般的声响传出:“这位是本小姐的二娘,那位是本小姐的二叔,你这个坏蛋还不快速速问候。”
澹台卫在一边见提及了自己,直起身子也想跟这乘龙快婿唠叨几句,于是就接过话茬笑呵呵说道:“玉容,可不敢这么说,在夫家面前怎么能自称为本小姐?”
澹台烈虎浓眉一挑:“?”
“......”
澹台卫本来直起的身子一泄气,登时就哑口无言,讷讷咳嗽一声,转头若无其事的吃着热茶。
李卯则是凛然不惧的迎上老爷子的目光,耸肩道:
“玉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倒无所谓。”
“哼!”
澹台烈虎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吧唧着嘴里的茶叶也算他过关。
“我澹台家的儿女定然不能受了半点委屈,就是你是李青天的儿子也一样!”
“说吧,你来这儿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
桑红皖脸色一变,总觉着老爷子这话有些重了。
但看了看怀里那张含苞待放的花颜,那念头就不翼而飞了。
也是,毕竟是府上的宝贝,他要这点都受不住,我们还不嫁了呢!
李卯剑眉挑起,心里失笑的很。
呦呵,老头你还挺有文化,都引用上歇后语了?
但他此行过来的确没什么别的念头,纯就是过来看看玉容,送个珠子,以及履约。
李卯当即端起茶淡定的抿了一口,诚恳道:“我自然是来看玉容的,还能有什么不良目的?”
“合着我刚得了这夜明珠就马不停蹄的给玉容送来,还这么对待我不是令人寒心的很?”
李卯抬眸看着面前那三个长辈,眼珠子一转就瞧着那珠圆玉润的夫人一顿夸赞道:“要是我知道府上还有这么一个仙女儿在,我肯定是要拿两枚夜明珠来的。”
桑红皖哼了一声只当没听见。
想靠两句白话就想拉拢她说好话,真当她桑红皖没有骨气?
“但珠子没有,我这里倒是还有一枚白玉球,价值与这夜明珠相差无几,如若夫人不弃......”
李卯说着掏出一枚光润的白色珠子来,托在掌心朝那夫人递去。
本来是给芝兰订做的,但现在主要目的是自敌人搅和内部矛盾。
而芝兰玩具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桑红皖看着那鸽子蛋大小的白玉球,见其晶莹剔透,内有玉晕氤氲,一时间美眸盯着有些收不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