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帷幔上的流苏,从午间随着冬风晃到了傍晚。
傍晚十分,夕阳还未完全落下,那半阙望舒就已经朦胧的登到了云彩天边。
一抹夕阳红染的弯月酡红如醉,两点胭脂在天边抹匀化作道道瑰丽的火烧云。
肃武王府,正屋之外。
朱红屋檐下的三足铜炉无人去添柴,已是火冷香稀,独留阵阵冷香暗寒。
刘芝兰站在那门扉外,面颊绯红,葇荑蜷缩在鼓囊的胸襟前,咽了口唾沫却迟迟不敢喊人出来吃饭。
一颗心砰砰直跳。
回想着下午那隐隐约约的声响,公子这是已经?
丽人颤抖着长长吐息一口香气,转而小跑着走开,不敢再去惊扰其中之人。
厅内。
芽儿看着风风火火的娘亲,一手拿着筷子,歪着头疑惑道:
“娘亲,大哥哥和祝姨怎么没来吃饭?”
丽人轻动臀儿落座,一手拿着汤勺给芽儿打着汤,面上红晕仍是不减:“大哥哥....和祝夫人已经,吃过饭了...”
丽人心中忐忑的偷瞄了眼那一边小口小口喝着粥,脸上和煦如常的青衣美人。
青凤摇摇头,回看了刘芝兰一眼。
丽人美眸恍然,心领神会,便再不说话,自顾自用起了晚膳。
丽人叨了一筷子青菜,夹到红唇间轻轻咀嚼,若有所思。
原来青凤姑娘知道....
与此同时,屋内。
美艳道宗玉臂横在额间,眉头痛苦微蹙,素唇一阵嗫嚅,有些懵神。
足足迷糊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干涩着喉咙,艰难的睁开柳叶眸子:“本宗这是死了吗?”
“为什么浑身这么难受?”
嗯?
这天花板怎的那么熟悉?
还有这帷幔?
还有这被子?
美艳道宗面颊红晕未退,只是狐疑着美眸从天花板视线缓缓下移,直到那被峰上的一只咸猪手上。
祝梓荆眼神一呆,螓首豁然调转,偏头看去,一张无耻的脸映入眼帘。
美艳道宗眼瞳失神片刻,那记忆便如同潮水般袭来。
约莫三息过后。
一声羞愤难当的清叱响彻整个王府。
“你个无耻之人!混蛋!”——
“咦?是祝姨的声音欸。”小芽儿放下手里的柿饼,竖起耳朵眨了眨眼。
刘芝兰干笑两声,看了眼青凤只当是幻听。
“吃你的饭,吃饭的时候不准溜号。”
“哦。”
小芽儿啃了一大口柿饼。
话说祝姨那般清冷的人儿怎么也会发这么大脾气?
是大哥哥惹祝姨不高兴了?
还是大哥哥偷吃祝姨什么东西了。
若是娘亲偷吃她藏的糕点,她也会生气的。
偷吃别的更生气。
青凤挑着细眉,正在那思忖要不要去帮殿下解个围。
就以她这个“便宜娘亲”的性子,只怕要闹个你死我活。
但又想起殿下的本事,还是摇摇头。
殿下要想享福,怎么能一点累都不受?
反正迟早都要面对。
王府门房中,老薛抽着旱烟,笑呵呵的朝那声音来源处望去。
老薛吧唧一口嘴,将烟杆在窗口上磕了磕,惬意十分。
“生孩子好啊,多生几个大胖小子让老奴多稀罕稀罕。”
“就是以后这辈分可能不好排。”
正屋当中,美艳道宗面色酡红但冰寒如玉,森寒着目光,一手按着青荷肚兜,一手提着湛月剑,指着那睡眼惺忪的李卯咬牙切齿,玉臂一阵被气的颤抖不停。
话说这法子确实管用,那大宗师的真气不觉间调用出来,但道宗却是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看来这味药效力实在是猛。
李卯被一脚踹翻下了床铺,落在那毛茸茸的青竹软垫之上,那美艳道宗余香悠长的白色衣袍之中。
“我说小祝,咱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怕生作甚?”李卯揉着屁股,嘶声连忙爬到了床尾将身子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拿过衣服窸窸窣窣穿着。
祝梓荆长发自然披拂垂落,怒斥一声:“谁跟你老夫老妻!没脸没皮!”
李卯挑起眉,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将被子牢牢裹住自己,身子往床尾缩:“你自己说的...”
李卯惟妙惟肖的学着原先祝梓荆的虚弱妥协口吻:“'你,你不准让青凤姑娘知道',况且我是在给你治病....”
铮——
镂空光寒的湛月剑瞬间就抵到了李卯脖颈边。
“你在说一句本宗就给你砍了!”
祝梓荆胸前剧烈起伏,抿着唇瓣头上直冒热烟。
某人被揭了老底,脸上的胭脂愈发殷红似火。
不过原先那是她迷迷糊糊的,怎么能当真!
“本宗..那是被你使了妖法蛊惑!”
“我祝梓荆一身节气,松竹傲骨,如何会为了苟活而委身于你!”
李卯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夸赞道:“是,祝仙子之高洁之气实属小人生平仅见。”
“小人确实略懂一二蛊惑之术,见仙子生的貌美这才心生觊觎,还请仙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