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林忘找到了轨车站,这里便是乘坐机关轨车之所。在四国境内,规模大些的城池基本都会建有轨车站,方便出行。
轨站是露天的,站台上站着的尽是等车的乘客。每一趟机关轨车的发车时间是固定的,站台边的巨大木牌上刻有来往各个城市的轨车出发的时间。
林忘此行的目的地是清州城,他运气不错,不到半个时辰便等来了开往清州的轨车。
“诸位乘坐本列轨车需缴纳白银五十两。”从轨车上走下来一位灰衣侍女,微笑着说道。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壮汉,警惕着扫视着站台上的每一个人。
林忘摸出一小块碎金递给侍女,后者接过来掂了掂,点头道:“可以,准许上车。”
两个大汉让开了一条通路,林忘背着包袱上了车。
长约二十丈的车厢被一堵木墙纵向隔开,木墙两侧的每排座位之间都有一张水墨屏风,如此一来每一排的乘客都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座位旁边有一扇小窗,窗户上镶嵌着一块人头大小的透明石块,小窗虽不能打开,但乘客能透过石头看到车外的景色,很是神奇。
可林忘却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他找了一排空着的座位,坐上去不消片刻就睡了过去。
在得知胡先德与蛮人的会面地点后,他骑马星夜兼程,花了半个多月才赶在胡先德等人之前到了落沙城,之后又与蛮人连番交战,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诸位,清州城到了,后会有期。”
直到侍女悦耳的声音响起时,林忘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拎着包袱匆匆下了轨车。
清州城乃是胤国北方第一大城,城墙虽不似万户城那般的高大雄伟,可占地却比后者大了五倍不止,城中的繁华景象自然也不是后者能比的。
轨站设在城中,如此一来便少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林忘下到站台上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轨站,踏入清州闹市中。
街边尽是些沿街叫卖的小贩,美食、衣物、首饰应有尽有,林忘却全然没有理会,穿过闹市,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条鲜有人烟的小巷。
又走了数十步,他停在了一幢房屋前,这房屋很是破旧,屋顶挂着一张破烂不堪的牌匾,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浴”字。
林忘推门进去,屋内尽是闷热的水汽。屋内左侧是一个柜台,右侧有一扇木门,木门上歪歪斜斜的刻着“沐浴由此进”五个字字。
坐在柜台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也不起身,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道:“沐浴二十文,先付。”
林忘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制牌子,拍到柜台上,牌子上印有“清水”二字。
伙计见了这牌子赶紧起身,走到墙边摸索了一阵,而后手在墙上一按,墙上石块轰隆隆的上移,竟露出了一个暗门。
随着林忘走进黑暗,石门轰然紧闭。
暗门的另一面是一条很长且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摆放着火把,火势不算旺,却正好能让人看清脚下台阶。
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向下的阶梯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条径直向前的甬路。
甬路不长,尽头处是一个矗立着的石雕太极,太极左侧的墙壁上还有着一处不起眼的凹槽。
林忘走了过去,将先前拿出过的银牌放到那凹槽中。伴随着一阵机关齿轮运转的声响,石雕太极自阴阳分割处分裂开来,正好是一条可供一人进入的通路。
林忘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太极石雕是一扇门,门的里面是一个黑暗的空间。
一张低矮的书桌、一盏几近熄灭的油灯、一个无精打采正在看书的年轻人,这便是林忘眼前所有的景物。
身后太极石雕缓缓闭合,这一方空间又更暗了几分。
林忘每次来这都是这副景象。那桌上的油灯总给人一种马上就要熄灭的感觉,仅仅凭借这点可怜的光亮,他甚至始终不知道这个屋子、又或是洞穴究竟有多大。
“来啦,这趟去的可真够久的。”年轻人合上书本开口说道,他面容虽然年轻,可声音却是十分成熟,还带有几分沙哑,“听说你这一趟又杀了不少人啊。”
“差点就死在落沙城了。”林忘苦笑着递过包袱。
年轻人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包袱,同时麻利的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一块白布铺平在桌面上。虽然林忘已经认识他许久了,可每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因为这年轻人有四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