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蓝亓儿始终是多疑的人,抑制住内心翻涌而来的情感,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再多个心眼,可是那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证明,证明给我看,你就是明修。”
“十六年前,也就是东魏(现在的北周)兴和三年,西魏(现在的北齐)大统七年,十月十八日,你出生在突厥与西魏的交界里樱,故小名樱儿,你可曾听苏麻说起过?”
他才说完,蓝亓儿眼泪突地流了出来,再也没有疑问,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抱住眼前的人。
情节急转之下,拓跋也理不清状况,而其他人也同样震惊,有人低呼:“她是小姐?”刚才被拓跋也断了手腕的男人,捂着断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惊讶的看着他家主子怀里少女,我打的人是---?!
旁边有人安慰他说,你完蛋了,节哀顺变。
那一边番,蓝亓儿抱着明修,眼泪鼻涕齐流,哭道:“说过,麻姑说过,那天大雪纷飞,母亲差点没命,要是没有那匹狼王,也就没有我了-------哥,我找你找得好苦,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狼牙被阿史那简弘抢了-----”
蓝亓儿对亲人的概念是来自于麻姑的口述,麻姑曾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有多辛苦,大雪纷飞,塞外的风雪是令人胆寒的,她就出生在那一天,在那破草屋里,她差点夺去她母亲的生命,麻姑说的凄苦,蓝亓儿心生愧疚之余,是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从未见过母亲的她对母亲充满了生生的敬爱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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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在玉笔宫,稍懂事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了疑问,从麻姑口中得知自己是孤儿,麻姑说她是娘亲的婢女,与娘亲走散之后,她带着自己遇上了东魏的宇文泰,就是迟夜的父亲,之后被他带回长安,养于玉笔宫,整件事情看似合理,却满是破绽,首先,蓝亓儿问过麻姑自己娘亲的姓名,可是麻姑支支吾吾从未说利索过,此其一,其二,蓝亓儿记得东魏兴和三年,西魏大统七年的时候,东魏丞相高欢送东魏乐安公主嫁予阿那环之子庵罗辰,而手握重兵的宇文泰出现在送亲的那条路上,还救了自己,那么巧?蓝亓儿能够想到那个时候,边境的那个地方,必定是东魏与西魏的战场,要说母亲是边境的民女被牵扯如其中,也有这个可能,可是纵观自己的长相,没有半分草原人的模样。
回顾在玉笔宫的这么几年,虽说没有像迟夜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小日子也算过得顺畅,宇文泰生性不苟言笑,迟夜承袭了他父亲的性格冷漠,看自己的眼神跟宇文泰一个样,冷冷的,高傲的,斜着眼睛瞟,看的人身上冷飕飕的,蓝亓儿从迟夜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怨恨着自己,所以蓝亓儿尽量不去惹他,可是宇文泰,蓝亓儿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么讨厌自己,当初干嘛将自己捡回来,这是蓝亓儿觉得奇怪的地方。其三,迟夜选妃的时候,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却选自己做他的王妃,而整个宇文族居然没有一个反对的,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忌惮迟夜,还是当中另有玄机,这些蓝亓儿都不得而知。
当初打定主意逃出玉笔宫,既心里极度渴望见到亲人,又希望能够弄明白自己的身世,而这一切都需要到溧阳才能知道,从麻姑的口里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名叫明修,这是蓝亓儿唯一一个知道亲人的名字,让蓝亓儿没想到的是那个刺杀阿史那土门,身手了得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寻找的人,如果当初身上带着狼牙,是不是就不会饶这么大个弯子,当初见到他能驱使白狼王就应该有所察觉,怪只怪自己愚蠢,后悔懊恼让蓝亓儿哭的更伤心了。
蓝亓儿抱着明修,他的怀抱异常温暖,呼吸间弥漫着带着体温的清香,她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双眸,那双淡漠的眸子印出蓝亓儿的模样,阳光洒在他俊如刀刻的深邃侧面上,平静无澜的脸如壁玉无暇。
这就是他的哥哥,不苟言笑,但那如雕刻的侧脸却冷峻异常,线条完美的不像话,他也承袭了母亲的美,她似乎能够透过这个模样看到母亲的样子。
“少主,还是先止止血吧。”
有人出声提醒,蓝亓儿赶紧从松开明修,见胸口白衣处已经染红了巴掌大小的一趟血,手足无措,愧疚不已:“对不起,我---”
“没关系。”明修的嗓音很是动听。
蓝亓儿转头去看拓跋也,早已有人为他开始包扎伤口,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蓝亓儿也放下心来,问明修道:“你还没跟斛律恒迦碰过面吗?”
有人替他答道:“我们失去了四少爷的踪迹。”
蓝亓儿心里有个疑问急需要解答,现在终于得知斛律须达就是明修,那么斛律恒迦也算是自己的四哥,斛律家可算是名门望族,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哥哥,蓝亓儿兴奋不已,可是心里也难免有些苦涩,斛律恒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认出自己的身份,却没任何表示,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不想与自己相认,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难道母亲她是斛律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小妾,除了明修和自己,其他都是同父异母,兄弟姐妹太多,少自己一个不少。甚至,我的存在牵扯到北周,他宁愿自己不存在,按照那只狐狸的性情,说不定真是这样。唉,蓝亓儿哀叹不已,都怪麻姑,也不说清楚自己的身世,早知道就讨好斛律恒迦,跟他抢什么阴阳盒,他要什么给他什么,看当时的情形,这忧昙罗对他定是极为重要,说不定是治疗他的怪病,这倒好,他不定恨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