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刚才出手点穴解穴,即精又准,这份功力怕是自己也不会有。特别是他同时点了两人死穴,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如果不是这样同时阻着二人发功,难保他们当中一人不会为对方伤着。而凌空解开四师弟穴道,看来轻巧,但若不是武功如师父承智真人那样的超强之人,谁又能使得出。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大有来头,身手这么高,年纪这么轻,会是谁呢?
所以,他听到师弟匡世豪的话,当即摇摇头:“你们不是我救的,我还没这份能耐,要谢就谢这位公子!”
“你是……”周子玉这才注意到青年人。
“老爷,人是我领来的!”站在一边的吴老头向立即对他附耳低语。
周子玉站起身来,细细打量着青年。然后双手抱拳:“谢谢兄弟相救!”
然后转向精瘦老人:“吴叔,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不要讲什么抵押!你从店面里给这位兄弟支些银两就是!”
“是,老爷!”精瘦老人身躯微微一弯,答应一声。
“咱们的事情该怎样了结?”
乔云山站起身来,虽然他知道现在屋内不仅有武当怪道人梅三叹,还有一个解开两人相搏的青年。但他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自不会因对方威势而生退意,因此目光炯炯地向着周子玉。
“原本想跟乔大侠讨教几招,再到洛阳以身抵罪。现在既然二师兄来了,怕师父不明真相定会生气,因此只好请乔大侠跟我到一个所在,到那里我自会给大侠满意的答复!”
“随你安排,只要能给洛阳府一个交待,下刀山过火海乔某也会去!”
听匡世豪这么说,梅三叹自然要跟着,他也想弄明白师弟到底干些什么。
年轻人不想多事,正要跟吴老头去取银两,但周子玉的一番话,让他只能跟着:“这位朋友,既然遇着了我和乔大侠的恩怨是非,还请移步一道过去,正好做个公证。不知你是否答方便!”
年轻人点点头:“左右也没大事,跟着倒也无妨。”
众人跟着周子玉出了南阳城,来到近郊的一个庄子。
庄上的人见到他们,没有一丝惊异,纷纷向周子玉问好。
众人随他来到一所小院中,一个婆婆听到有人来,拄着拐杖走出来。
周子玉连忙上前扶着:“干娘,小彩呢?”
“彩儿出去了!”这婆婆在周子玉脸上摸了几摸,“我想是老王头串门来着,没想是玉儿回来了。你可瘦了!”
原来这个老人是个盲人。
“哥哥带给您的东西收着没有?”
“收着了,我让彩儿给了庄主。我一个瞎眼人,用不了那么多东西!”
“干娘,我还有点事,待会再来看您,您回屋歇着吧!”
“好好,娘知道你的事多,你去忙!”
几人随着周子玉又转了几家,所见之人均是身带残疾,他们对周子玉相当熟络热情。不久,五人走进一个大院子。
院子里有人把他们迎进屋,周子玉坐在主位上,吩咐吴老头去叫庄主。
庄主是个女人,随她进来的还有庄子里的管家。
管家听了庄主的吩咐,取出几本册子呈给周子玉。
周子玉把一本册子递给了乔云山:“乔大侠,您先看这个!”
这是户口册子,上面全是人名,足有五百多人。
乔云山翻了翻,不明所以。
“这是庄子里所有人的花名册,他们都是被人遗弃的老人孩子,多数身有残疾或疾病。”周子玉说着又递过来一本,“您再看这个,是他们历年来的花销!”
乔云山接过来,看了看。
一笔笔记得很清楚:某日买粮若干,买衣若干;某日买药请先生若干等等,每笔帐后,是经手人的指押。月结中,每月都要支出成千的银子,去年一年,整个庄子里共花费了两万一千一百四十三两七钱银子。
乔云山看着,有点明白过来。
他问了一句:“这个庄子是你的!”
“也是也不是!”周子玉含含糊糊一句话让众人不解。
但接下来他的解释,让众人终于明白。
“九年前,我无意中来到这个庄子。当时的主人叫周子玉,他养活着近百名残疾人。他的事令我感动不已,就决心帮他。只是两年后他就死了,看着这么多人生活无着,我只好冒他的名义继续下去。可人越来越多,我把所有钱拿来也不够用,只好劫了洛阳贪官的东西,但三年多就用完了。于是我四处经商,赚些钱贴补庄上。有一年我到大乐山庄时,遇见黑眼雕周元霸,他的老母是个瞎子,就是刚才我们见到的老太太,旁人很难侍候她。我见周元霸是个孝子,就劝他把老母送到这个庄上,与那些残疾人一块生活。他听了,抱着试试的念头,谁知周母在这里很高兴,就不愿回大乐山庄,还认我当了干儿。周元霸把我提拔成大乐山庄的管家,每年定期给一笔钱,就这样断断续续维持着这个庄子的生计……”
“我明白了!”乔云山站起身,向周子玉深鞠一躬,“洛阳一案,到此终结。请恕乔某狂妄之举,如果匡大侠有用着乔某人之处,乔某在所不辞!”
“不!乔大侠言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连累你,我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就跟你去洛阳销案。”
他转过头来,向武当怪道人梅三叹说:“二师兄,这里不能没有人保护,我走了后,麻烦您照看了。如果我还能回来,就去见师父他老人家!”
“你去你的,我自会照看这里。知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我心里有底了,也不枉别人称你是独行侠!”
周子玉又对跟来的年轻人道:“兄弟,多谢你出手相救。吴老说你旅途落难,我已经让店里给准备了盘缠。至于原来我要买一个好玉镯,是想送一个人的妻妾,让她说动主人给庄上投资。既然你无意卖掉,就算了。如果咱们日后有缘,终究会再相见的!”……
正月十五这天,刘文蒙三人早早吃过饭,就叫了车马坐着。
他们不是走在回孙家镇的路,而是直奔南阳郊外的那个庄子。
那天归来后,刘文蒙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仙儿公主和甜甜,两人就想到这个庄上看看。
车马在大院边停下,三人走进院子,迎出来的是正在给马铡草料的瘸腿管家,他依稀认得刘文蒙:“主人和庄主还没来,你们要等一下!”
管家误认为他们是来找当家人。
“不用了,我们不是找人,车上有些东西,麻烦您卸下来!”
管家听了,也许是习以为常,并不吃惊。他急忙招呼了附近几人,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送到库房。原来,车上是刘文蒙用昨天拿到的钱,买的白面和衣物。
“你把这包东西转交给庄主,我和她们到庄上看看!”
刘文蒙把手中的包袱递给管家,管家接过包袱转身一瘸一拐地放进堂屋,但从屋里出来时,却不见了三人。管家摇摇头,仍旧给圈内的马铡草料。
不一会,周子玉骑马过来,管家告诉他三个人过来的事。
周子玉进屋打开包袱,里面是些金银首饰,还有那对玉镯。见多识广的他知道,这包里的东西不下万金。
“他们人呢?”
“到那边去了!”管家指了指。
周子玉急匆匆出去,与正进来的怪道人梅三叹差点撞个满怀。
“慌什么?还是火性子!”
“那个青年来了,还带了许多东西!”
“哟,他可是个谜。我也去看看!”
两人走出不远,听见一所小院里有叫声,立即着了脚,推门进去。
叫声是甜甜发出的,因为她看到一个令人害怕的丑陋不堪的面容。
这是个小男孩,十二三岁模样,瘦瘦的,脸上没有鼻子,脖子上也有两个很显眼的窟窿。他正依着同样瘦弱不堪的母亲,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
“这孩子八岁那年,被一只母狼夜里叨走了,他父亲在后面紧紧追赶,才从狼嘴里把他拽回来,但脸就成了这样!”
周子玉走进院子,看见三个人的神情一直注视着小孩,解释道:“因为没有同伴玩,他很孤单!我就把他带到庄上,许多人都很喜欢他。”
仙儿公主的举动吓了刘文蒙一跳,因为她想去摸小孩的头,但小孩却躲在母亲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