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密室小门始终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第四天中午,围在小屋外的诸人听到里面传出铁元令微弱的叫声,这才打开门进去。
刘文蒙带着云仙进门,看见铁元令歪靠在地埔边上,嘴唇紫黑、面色苍白,鬓角边的头发在三天中竟全白了,整个人仿佛在几天之内老了许多。赵铁友则静静地躺在一边的地埔上,沉沉地睡着。
“他身上的毒全排出来了,你们把他抬到一间净室,准备些面汤,等他醒来时喂服下去。都出去吧,这屋子里还有毒素,不适合留人。现在把我也抬出去,放在有风的过道,然后再端碗盐水来。”铁元令声音极低。
张玉林忙照着铁元令的吩咐让人去准备。
众人把铁元令用担架抬到院中长廊内。不一会,盐水也来了。铁元令接过碗来,漱了漱口,然后对一干人道:“我要在此静静地躺几个时辰,你们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说着话,全然不理众人,把眼睛闭上。
刘文蒙抱着云仙,悄声安慰她:“不用怕,铁伯伯说了,赵伯伯会好起来的!”
“我想在爹身边!”
“好,我陪着你!”
两人来到赵铁友屋里,见他仍然睡着,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两人看见躺在地埔上的瘦得已不成人形赵铁友,公主跪在铺前,刘文蒙紧紧地攥着赵铁友的手,泪顺脸流下。
一会儿,张府有人送来面汤,而这时赵铁友动了动,睁开了双眼。
“爹!”“赵伯伯!”
“我又看见你们了!"赵铁友强打精神,想抬头,但没能抬起。刘文蒙知道他多日没有进食,立即用手拖起他的头,云仙端起面汤,一匙一匙地喂进他口里。
喝了几口,赵铁友似乎有点精神,看见云仙流泪,伸手替她擦了擦:“孩子,不要哭!”
“爹,是女儿不孝。从今之后,女儿不是公主,就是您的女儿!”
赵铁友笑道:“有女儿这句话,……再死十次也值得!”
他握了握刘文蒙的手继续道:“你……要好生待我的女儿!”
此时,常光远和郑凤鸣走进来,看见郑凤鸣,赵铁友道:“你们……小辈出去,我……我与三哥说句话!”
众人听后,就退出了屋子。刘文蒙拉着云仙去灶房,为赵伯伯配药及食物。
赵铁友看人走出去,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说:“没想到……能活着见三哥。把三哥拖……拖到公主一事,……我对不着您啊!”
“四弟,人生有命,死活在天。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哥哥怎会怪你呢!”
“公主一案……眼见已成死案,再翻不动!……我要说……命已不长,文蒙年轻……三哥还要多心!”
“你放心,四弟,只要有我活着,绝不会让公主受半分委屈!”
“三哥……常光远……是关公公的人!”
“四弟,不会吧!”
“本想不说,……怕我死了没人知道。……听我的!……疏远他!别找他问!”
“嗯,我听四弟的!”
他话没说完,就慢慢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刘文蒙听说后,从灶房过来,立即抄起赵铁友的身子,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输进他的丹田,一旁的公主却哭倒在地。赵铁友因中毒中伤太久,加之长久没有进过面食,体内消耗巨大,是以昏迷。
接下来几天,铁元令看刘文蒙用药甚是合理,眼看春去夏来,他还要回边关,就嘱托刘文蒙一些药理及调治方法,就骑上一头驴走了。
刘文蒙按着铁元令的方法,用关东丰富的珍贵药材,慢慢对两个至亲之人进行调理,竟使赵铁友和云仙一点点恢复起来。
空闲之余,他把师父马真的剑法及内功一一传授给马静及张南起从高丽回来的两个儿子。
仲夏刚过,秋萧萧随着董文秋从奴尔干都司归来,见赵铁友病情已有好转,也告辞众人要回中原。张玉林见留不着,备了丰厚的礼品,让董文秋等人送秋萧萧回去。
六月初九,骄阳如火。
在离聚贤庄三十多里的官道上,六匹骏马时而奔驰,时而停下,不断向路人打探到聚贤庄的路径。马上之人着红色披风,个个英武神俊,马鞍行李袋内装有兵器,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人。
所好路人已见怪不怪,因为从早上开始,路上不下数百起这样的人向聚贤庄而来。但细心点的人还是看出了不同来,六人的口音与先前去的人全然不一样,神色也透出一丝古怪来。
六匹马六个人没有理会路人狐疑的目光,继续赶路。
一位年轻公子把马缰一提,赶上前面年龄稍长的人道:“张大人,我们本来要分两路试武传柬,不想目标均被张玉林请到聚贤庄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年长人听了年轻公子问话,放慢马缰,对五人道:“这次我们奉诏来关东,行事极其隐秘,张玉林纵使有诸葛之才,也难以得知真情。现在神刀张玉林把关东豪杰一齐招集在聚贤庄上,定是因为其它事情。这样也好,倒省却了我们四处奔走。不过张玉林在关东声名显赫,非同一般,我们到了聚贤庄后,要处处以礼相待,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五人一齐答应。
不一会功夫,六骑就来到聚贤庄外边。
聚贤山庄热闹非凡,鼓乐喧天,张家大院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灯笼,两侧门各贴了一张大大的双喜。院内集聚着从关东各地来的众多武林豪客,张玉林的诸位弟子忙着迎接安置客人,张玉林则坐在大堂之中与关东各派掌门人谈笑风生。
一个在庄外迎礼的弟子匆匆跑来,向他低语几声,张玉林向各掌门拱手道声“得罪!”就走进内院。
郑凤鸣和躺在炕上的赵铁友听了张玉林的话,眉头不禁皱起。
“只有张南起带的五个人吗?”赵铁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