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只能用睡觉来熬过这痛苦的时间。
因为夏季不是新人入宫的季节,所以这一列列用来容纳净身宫人的逼仄小室空无一人,唯他在苦苦挣扎。
直到天黑,才有敬事房的小太监过来照料他。
那小太监在门板洞口下放了个铁盒,上面锈迹斑驳,应是重复使用过多次。
小太监看着只有十三四岁,似乎是敬事房四个太监中最小的,他的动作很是熟练,房中异味儿也没让他有什么异样反应。
小太监驱赶了一下蚊虫,麻利的给郑德擦了擦身子,到伤口处时也是放缓了动作。
小太监边动作边说:“郑宫监,您见谅,因您得罪的人太多,师父他老人家也没办法,所以这三日我只能每晚过来看看您。”
小太监拿出竹篮子里已经凉了的粥又说,“因您这三日不能喝水,只能吃点干粥,白日您身子有什么直接排出来就行,晚上我来收拾。”
说完小太监就在碗中蒯(kuai 三声,知道东北雨姐的应该认识这个字)了一勺,喂到了郑德嘴边。
郑德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问那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说:“小人叫周助,您叫我小助子就成。”
周助说完,郑德才开始吃。
粥不多,只有一碗,但也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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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绿禾心不在焉的梳着头发,对着铜镜怔怔发呆。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皇上收入了后宫,一如她莫名其妙突然被带进宫。
那日晚上她醒来后,她就已经在欢居宫侧殿了。
一直守在她床边叫玉竹的宫女给她说了她当时的选侍身份,算是宫中倒数第二的低等位份。
这玉竹懂得颇多,也宽慰了她很多,说因她位份低,做不了一宫主位,所以只能在侧殿起居。
但好在欢居宫还没有主位,也算是她的机会。
让她既然入了宫,就一条心,忘掉前尘往事,好好服侍皇上。
当晚,皇上过来探望,同她说已将郑德惩治,念她不懂这宫中规矩,受人蒙蔽,只要日后恪守宫规,此事就算过去了。
她在床上给皇上磕头,算是谢过了。
想起玉竹让她讨好皇上的话,她还是犹豫了,没有太过亲近皇上。
皇上似乎也有所察觉,没有碰她,这让她心里暂安,但仍是让宫人给她递了一碗堕胎的红花。
喝红花前,她看到了玉竹替她着急的样子,那眼神儿就是在无声的劝说她,让她主动些。
后来皇上屏退了众人,玉竹也是很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皇上问她,颈上的梅花是否是当时带她去暗香楼的太监所刺。
她摇头,因为确实不是那人所刺。
崇帝还问她知道不知道那太监的名字。
她依然摇头。
后来又问她,那曲子是否是她所作。
她还是摇头。
皇上当时的表情,有些失望但好像又早就知道她的答案,问她好像只是为了核实他自己心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