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能活动的范围也只是床的周围,她摆弄着银镜,看着窗口。
秀秀想起曾经她和尹仇在牢中时,尹仇吹的口哨,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变着调子吹了几声。
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吹来了一只鸟。
秀秀喜出望外,因为这鸟很像尹仇出使东丘后,给她传递红泥残花信笺的乌鸦。
秀秀用脚够着桌案上的笔墨,撕了一张纸条,写下“开花在崇圣密室”几个字,然后将脚链铃铛一起系在了乌鸦腿上。
秀秀开心晃悠的脚铐直响。
与此同时的郑德,将秀秀的一滴血滴了在那黑球上。
本来悬浮于桌上的小球溢出金色鎏光,然后他的意识便被吸了进去。
智库之中,原来竟是这般星光璀璨,怪不得曾经那个女孩说他的眼睛如星河一般好看。
他没见过智库之中这样群星密集凝聚的星河,当时他还以为女孩儿是在故意骗他。
郑德也终于知道崇帝为何如此痴迷智库,为何那么重视梅花女。
他也知道了皇后并非是什么离魂症,而是从外世来此的一缕幽魂。
秀秀则与皇后一样,所以一夕之间才能变得那般聪明。
不,与其说秀秀,不如说在秀秀身体中的这缕幽魂——也是曾经那个身穿白衣戴着银镜,万人之上的圣女姬晴。
震惊之余,郑德想起那个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瘦瘦小小的身影。
谭秀秀以为他不知道,经常趴在学堂院门口,露出扎着的两个小揪,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那个爱吃他小甜糕的小女孩,原来早就已经死了。
也难怪,秀秀长开以后,美的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的影子了。
现在的秀秀与万贵妃更像,而常青除了眼睛,反而比秀秀更像原来的小丫头。
不,不该再叫她秀秀了,该叫她姬晴才是。
只可惜,姬晴的一滴血只能让智库回答他一个问题,他还有好多问题没问,比如智库既能医治他的伤口,是否又能让他的身子恢复如初。
只怪季晴那个世界的知识太多太杂,迷了他的眼。
他有种生不逢时的可惜和憎恨,若是生在季晴的时空,他就不会是异类了。
他接手这南屿太晚了,如今东丘之战在即,南屿再无强兵能将与之抗衡,光靠无念一个出家和尚,输只是时间问题。
而秀秀身上种了天启皇室才有的蛊毒,这种蛊毒,唯有一方死亡,毒才会被自动解除。
既然秀秀现在还可以毒人,那就说明尹仇确实没死。
若是无念真能在此战中得胜,那三皇子苦心经营的这些都将付之东流。
郑德把玩着黑球,他给绑缚在床上的周助擦了擦汗,又喂了些糖水,而后转身进了另一个屋子。
周助的药瘾需除,郑德也是依着民间治瘾的法子在医治周助。
赵阳那些太监在死前说,下给周助的幻药是三皇子给的,那接下来,他不介意帮帮无念。
郑德又给瘫在椅子上坐着的苟公公擦了擦口水。
就像秀秀说的,活着才是最难的,他自然不会让苟公公这么容易就死。
郑德踢了踢躺椅,“这么看着我作甚?怨我么?”
苟公公嘴巴无法闭合,只能呼哧呼哧的往外哈气,满眼都是愤怒。
郑德俯下身子,轻蔑的扫视着,“以为我医好你的脸就是喜欢?我只是不想每次面对你的时候,都那么恶心罢了。”
郑德甩了甩手,万贵妃就被人押了上来。
万贵妃脸色惨白,看起来很是虚弱,上好的锦缎裙摆上沾染了不少血污,血渍已经暗红发黑。
郑德撩开了盖着苟公公的薄布,他对着万贵妃说道,“既然你是三皇子的人,就别怪我了,服侍好他,否则,我不介意找个别的什么刑罚。”
现在这宫内都要看着他的脸色,这感觉甚好。
郑德离开了神宫监,来到了常青住处。
对待秀秀,他想温柔些,可他又控制不住内心那些变态的想法。
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好像都可以。
总要先找人发泄了,再去见秀秀,他怕他会吓到秀秀。
虽然不是她,但至少身子是她,曾经那个蹦蹦跳跳,一见他就笑的小丫头,总该是温柔些的。
东丘花神将军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的城镇均是举着白旗开城相迎。
两日之后,东丘大军便抵达了西京。
西京城内,百姓均是闭门不出,昔日繁华人流密集的街市,也是安安静静的。
无念和萧遥带着京中能调集的兵力在城门守护着。
两军人数根本无法相比,无念能动用的也只是宫中禁军、王府府兵,零零散散,汇集起来也只有几千子弟。
面对着对面黑压压没有一人损耗的东丘大军,他心中自然是知晓结果,但身后是他的责任,总该论个成王败寇。
带着诡异狰狞面具的花神将军独自上前,他摘下面具,无念和萧遥皆是一脸震惊。
“卫大哥?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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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叔叔?”
就这样,昔日已经死在异国的南屿将领卫征带着东丘的大军又杀回来了。
再看卫征身后,跟着的一个断臂将军,那不正是与尹仇和萧刹一同失踪的杨魁将军。
在听闻卫征说,只抓叛徒,不灭南屿之后,萧遥和无念就更没了战意。
可卫征在畅通无阻的入了宫门后,却是直奔崇圣殿。
无念神色满是担忧,还以为卫征是要找崇帝算账。
可等他们进入崇帝的寝殿,才发现老皇帝满身血污,曹公公的尸体还趴在崇帝身上。
无念那套在手上的沉香手串像是有感应一般,齐齐断裂,珠子四散落开。
卫征越往里走,神龙卫的尸体越多,寝殿内的密室门还敞开着,看样子有人在密室受了很重的伤。
卫征拿起地上掉落的金镯,金镯中的软钢丝已经被抽出,上面还沾着血。
卫征小心的将上面血迹擦掉,并将金镯收在了怀里。
无念还在因为崇帝失神,直到卫征提起了他的衣领,“无念,苏晴呢?!秀秀呢?”
无念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对!晴儿,晴姑娘!”
这时有微弱的人声发出 ,“小主子被郑德带去了神宫……去救她。”
说话的人是玉隐。
卫征不等他人反应,一路狂奔。
神宫之外,竟是围满了神龙卫和东西两厂的锦衣卫,带头围人的是剑上带血的三皇子,花四海也在其中。
卫征看到西厂中熟悉的面孔,眼中有些湿润。
三皇子还在喊叫着,“郑德,你藏在里面也没用,我进不去,你也别想出来,就算我杀不了你,总能将你饿死在里面,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要牵连无辜之人了。”
卫征恨恨的扯过三皇子问道,“郑德在里面?里面还有谁?”
三皇子只觉眼前此人面熟,再看这人铠甲上的印记,那是东丘的符号。
三皇子马上换了脸色,看了左右,这将军身后远处才出现跟随之人。
“这位将军,你我两国之事还可以商谈,宫人趁乱要逃,我这也是维护宫中秩序……”
卫征不耐烦的将三皇子扔给无念,“看好他,这叛徒的事过会儿再论。”
无念还在父皇离去的悲伤之中,可他前日才见过的三弟,怎么又成了叛徒?
卫征立于神宫墙壁处,神宫墙壁竟慢慢显现出了与墙体同样颜色的雕花大门。
还好秀秀聪明,当时给这门设置的规矩是,进去过的人只要有想要入内的想法,这门就会自动显现。
而身后这些人被拦在外面,自然是因为他们没有进入过神宫,无法唤出隐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