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殿下是万历十年生辰,今万历十六年已足七岁,按祖宗故事,确实应被立为皇太子。”
“朝中的官员也是心忧国事,这才叨扰圣上。”
“心忧国事总是好的。”朱翊钧顺着申时行的意思往下走,“若是人人皆忧心国事,大明中兴,可计日而待矣。”
“然朕尚未及而立之年,春秋鼎盛,皇后尚且小朕一岁。皇长子虽已七,不过庶子,若中宫有出,如之奈何?”
“册立皇太子一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历史上,万历皇帝明显的是偏爱郑贵妃,爱屋及乌,自然也偏爱郑贵妃所生的朱常洵,文官们也就拿这个说事。
可现在,朱翊钧对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也好,朱常洵的生母郑贵妃也好,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对待,总体而言是一视同仁的。
文官们自然也就无法拿废长立幼说事。
朱翊钧应对文官提出的册立皇太子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拿礼法搪塞。
我大明朝的皇位继承,太祖爷早就定好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皇长子朱常洛再好,那也是庶子。要是王皇后生出了儿子,怎么办?
虽然历史上王皇后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荣昌公主朱轩媖,可文官们不知道呀。
他们总不能说,你王皇后就是生不出儿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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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是敢说这种话,估计是自己家有个亲戚找不着啦,想让朝廷帮忙找一找。
申时行很会做官,这类说辞他从朱翊钧口中听到了不止一次。
关键是,不好反驳。
既然皇帝不想册立皇太子,申时行也犯不上跟皇帝较劲。
“皇上圣明。”
“皇太子乃国之根本,如今久而不立,下面的人也是恪尽职守,忧心国事,故屡屡上疏。”
“只是有些人考虑不周,仅从一域思量而疏忽关节,仅虑一事而无暇全局,明明是好心却办了坏事。”
“臣下去之后就将圣意传达给朝中同僚,让他们也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朱翊钧点点头,“申阁老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福建清剿倭寇的事如何了?”
“回禀皇上,据福建最新送来的军报,福建总兵陈璘已经率军剿灭了盘踞于澎湖以及东番岛上的倭寇,目前正在派人勘察东番岛,招抚岛上土人部族,绘制地图。”
“想来不日就有捷报送达京师。”
朱翊钧又问,“各地卫所军屯的情况如何了?”
一直等候而未曾开口的西宁侯宋世恩、惠安伯张元善,二人猛地提起精神。
申时行就知道,早晚得绕到这件事上,“回禀皇上,自旨意降下,内阁会同兵部行文各地都司、兵备道,目前来看,还算顺利。”
“还算顺利?”朱翊钧眸子一动,“那就是说,还是有些不顺。”
申时行则顺着朱翊钧的意思往下走,“圣明不过皇上,确实有些地方进展的不算顺利。”
“山东都司的任城卫,军田之事,就出了岔子。”
“这事朕知道。”朱翊钧将目光移到惠安伯张元善的身上。
“山东巡抚宋应昌,山东都司掌印杨世楷,都向京里递了公文。在此之前,惠安伯也上了道奏疏。”
“惠安伯,你的那道奏疏朕看过了,申阁老他们也都看过了。”
“你在奏疏中说衍圣公府有谋反之意,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