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阿七!
幽暗的灯光朦胧地摇曳着,滴嗒的水声,有节奏地发出清脆的回响。
阿七!阿七!
那戴着手铐脚镣的少年,奄奄一息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之上。
他的雪一样白的胸口赫然裸露着一个血淋漓的洞!
阿绾!
她猛然惊醒。汗水浸透了衣衫。
她为何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天已大亮,一抹朝阳透过圆窗,落在地毯之上。
她看着那抹光亮,怔然出神。
鸳鸯推门而入,手捧一套新衣。
姑娘,你醒了。这一夜睡得可安好?
鸳鸯浅浅一笑。
我们家公子说了,你若醒了,换好衣衫,便去寻他,他已在楼下候你多时了。
他倒起得早。
阿七接过她递来的一捧雪一样洁白柔软的衣裙,仍在为昨夜的噩梦惊悸。
公子对姑娘的事,委实上心呢!姑娘昨夜没睡好么?你的脸色可不大好呢!
你……你……且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鸳鸯掩嘴轻笑,抬手扯下她的衣衫。
公子命我为姑娘更衣,你若将我赶出去,可是要害我受罚?
阿七怔然。
那鸳鸯手脚轻缓地为她更换着衣衫,那温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掠过她光洁的肌肤,她浑身起着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我……我自己来……
鸳鸯不说话,为她整理好衣裙。看着菱花镜中的婉约美好的少女,轻轻一叹。
真是美极了。怪不得连我家公子那样冷情冷性的人都对你高看三分……
阿七羞红了脸。
你说什么呢?我跟他可不熟。
但他却为你将二楼主赶出了花萼楼,还当场毙了王妈妈,那老虔婆可是花萼楼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姑娘们可没见过他那样雷霆大发的样子。
鸳鸯将那支莲花簪子插在她高耸的发髻之上。
你们花萼楼逼良为娼,该趁早关门大吉才是。
阿七看着镜中自己美丽动人的脸,愤然道。
姑娘,你可别在公子面前说这种话,把他恼了可没好果子吃。
我实话实说,怕他做甚?
阿七将头上的簪子扶了又扶。
好啦,姑娘,公子他还在楼下候着你呢!
阿七跟着那鸳鸯下了楼,乌木莲花簪斜斜插在乌黑的发髻之上,藕似的颈脖雪似的白。花萼楼停业不待客,楼里冷清不已,姑娘们都闲闲地倚在栏杆处,看那小丫头一袭白衣娉婷袅袅地走下楼来。一个个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楼主竟为了那样一个丫头将二楼主赶了出去。难不成他是看上了那丫头?
可不是?昨晚不是将那丫头留宿在房中了么?
楼主那么清高,眼睛长在头顶之上的人,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寻常的小丫头?
……
阿七几乎是捂着耳朵,飞奔下来。门前停着那辆马车,那青月公子掀帘望她,阿七迈步踏入车厢内,那清高的花萼楼楼主一脸淡漠地端坐在车厢中。
怎么这样慢?
阿七坐在他身边,莞尔一笑。
青月公子,早啊!
那支乌木发簪在他眼前摇曳不已。沈青月敲了敲车壁。车夫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我问了画舫上的姑娘,你莫要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