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月皱着眉头,太不可思议!他也顾不得避嫌,拉过阿七的手,检视她手上被咬的伤,伤口竟也痊愈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花神医说你得了嗜血症。
阿七被惊醒,慌然坐起,离了床榻,遥遥地站着。
你……可还好?
叶寒凉看着她那只花瓣般洁白无瑕的手,昨日他咬的伤口,毫不见痕迹,一脸歉意。
这女孩儿,体质果真异于常人。
我无事,你勿需担忧我。你好好休息,我不叨扰你了。
阿七转身离去。慢慢走出大殿,走下台阶,望着远处高而青的天,一脸阴郁。头顶挂着累累的灯笼,满眼的囍字,晃得她泪流满面。此次离开中原太久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切地怀念一个地方。
平阳坞的荷花大概都凋零了。寒霜侵塘时,池面一片萧瑟,而淤泥之下的藕却是极清甜。
这个时候,他大概正和傅影深一起光着脚丫子踩在烂泥里挖藕吃。
她的那颗小小的容不下多少怨憎的心,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缕无法平复的疼痛来。
阿七回到温凉小筑,孤身一人独坐院中,任凭风吹乱她的秀发,脑海之中凌乱的梦境,似还在眼前演绎着。
幽暗的地下宫殿,青石壁上荧荧亮着的数盏青铜壁灯,照着偌大的圆形宫殿,殿堂的最中央是一座圆形祭坛,祭坛上缚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的脸被乌黑凌乱的头发覆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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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回首时已是满脸清泪。
沈青月漫步走来,坐在她身侧,看着她落寞的身影,一方素白的帕子递了过来!
你看着不太好,阿寒叫我过来瞧瞧你。
阿七接过他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
谢谢。
她抱紧自己,声音轻微地颤抖着。仰头望着头顶摇曳的红色灯笼,灯笼上的金色囍字流光四溢。
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尽快返回中原,宫主的喜宴,我可能参加不了了。抱歉。
阿七沙哑着声音,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先前的灵动一扫而光。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攥紧在手心。
梦魇中,她一直梦见那被困在地宫的少年。那梦中的地宫和平阳坞的地宫如此相似。一想到那少年她便心悸不已。一定是傅流云,他有危险。她不想再耽搁下去。体内纠缠的毒素伤痛,似乎也没那么沉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说她曾贪恋那虚幻的生,是为了脱离那不见底的苦海,如今又何必回去?
她苦笑一声。
反身回屋,将压在箱底的一包银钱取出,这是傅流云留给她的。她取出两锭银元宝,剩下的全数交到沈青月手中。
留给阿茴他们吧!这支银簪请还给叶……宫主。
那纤细的银簪也放在那荷包之上。
你……要走了吗?
沈青月拈住那支银簪,上面淡淡的交相缠绕的花纹,映着鲜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