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祥一身白衣，胡茬满脸，目光呆滞的看着姜瑶。

“娘，妹妹你们去休息，我跟瑶瑶说几句话。”他嘶哑的说道。

刘春花张了张嘴，拉着李凤兰走了。

李振祥把哭不成声的姜瑶搂在怀里。

“不是你的错，是大哥不好，是大哥的错，你嫂子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她嫁过来那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小小的你，趴在她膝盖上，伸着头看盖头里的她，一双黑亮的眼睛，清澈又干净，她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眼睛一弯，软糯糯的说，嫂子我给你带吃的了，她听的心都酥了，心想这孩子长的这么好看，以后她的孩子肯定也像你一样可爱。”

李振祥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嫂子也……她给你做了一身衣服和一对兔子玩偶。那段时间她身体不好，停一停，放一放，直到今年六月才全部做好，她给你放在城里你的房间里了。”

“对-不-起，我我应该再跑快一点的，再跑快一点的，我……”

“瑶瑶乖，乖，听话，你嫂子听着你哭，该着急了。”李振祥擦干她的眼泪。

姜瑶捂着嘴，趴在李振祥怀里。

陆雅琴嫁到村里来后，她经常来里正家监督几个人读书。

陆雅琴总喜欢给她准备好吃的，然后给她念看不懂的书，教写字。

她不会写毛笔字，这让李振祥都想不明白，书本读一遍就记住了，写的字狗见了都愁。

陆雅琴一笔一画的耐心教她，即使一个字写几十次，她仍然缺胳膊少腿，陆雅琴一次也没生气过。

她喜欢兔毛做的东西，比如地毯，陆雅琴就一针一线的给她做。

她画的兔子玩偶也只有陆雅琴琢磨出来，给她做了一屋子。

就连她娘都看不下去了，找陆雅琴说。

陆雅琴说：“姨姨，小妹喜欢就好，而且这地里活我不会，家里活娘也不让干，我闲着也闲着，这些小玩意难得妹妹喜欢，就是顺手的事。”

后来那些小玩意能卖出去了，但是好多人都不会做，陆雅琴又耐心教那些人。

姜瑶在兔毛制品真正的起家，县里的作坊她投钱，姜珊帮她管理，陆雅琴帮她培训绣娘。

后来李振祥去攸云城书院读书，她跟着过去照顾李振祥，但是每八天回来住两天，把作坊的作品都仔细检查一遍。

后来作坊稳定，李振祥到都城，她才专心陪在李振祥身边。

三年来姜瑶总会准时收到各个季节的衣服，姜珊和姜悦都羡慕嫉妒她。

姜瑶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眼泪更多了。

“我送你回去睡一会儿，明早我们一起送送你嫂子。”

“不要，不要，不要”姜瑶连声拒绝。

“我……”

刘秋花和姜珊过来，两个人扶着她。

“瑶瑶，听话，我们就是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再看一眼嫂子，然后，然后就嫂子早点入土为安吧。”姜珊劝道。

姜瑶腿软的坐在地上，头靠在棺材上说什么都是摇头。

李振祥拿来一床褥子给她铺在地上，再裹上一层被子。

“那，那你再陪陪她吧，大哥在这里陪着你。”李振祥说。

老里正也苍老许多，挥着手让大家先回去休息。

李荣华和李荣光在院子多烧了几盆火，院子里的温度悄悄高了一些。

姜瑶脑子里全是陆雅琴的音容笑貌。

天空泛白，陆陆续续的人过来了。

李振祥把姜瑶扶起来，姜瑶一点力气也没有，人软软的。

姜珊和姜悦两人搀扶住她。

下葬仪式在一步步进行，姜瑶双眼看着棺材出神。

来到李氏祖坟的地方，姜瑶站在外围不让进，看着棺材一点点消失，脑子一空，两眼一抹黑，晕过去了。

在山洞里昏昏沉沉说了三天，她才无力的靠在床头。

李振祥坐在她床边，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下午就要回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