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生没想到自己身中一箭还能活着,更没想到醒来时竟躺在自家床上。
他低头看向胸部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包扎,除了有些疼,并不能危及他的生命,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转好。
难道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他受的伤他很清楚,那绝对是能要他命的,即便侥幸不死,日后也会成为一个“肺痨鬼”,哪会像现在这样?
正当他百思不解时,一名身着赤色战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的身份,那身赤色的制式战甲分明是周军才有。
来了!
他们终于来了!
刘庆生热泪盈眶,这一激动把伤口给牵动了,他剧烈地咳嗽。
年轻男子看着他直皱眉头,道:“还能走路吗?我们大人有请!”
“能!能!”
刘庆生赶紧掉头,然后强忍着伤痛,从床上起身。
年轻男子见他无比吃力的样子,上前搭了把手,扶着他走出房间。
外面阳光明媚,红日刚越过树梢,但夏季的燥热已经开始。
二人来到第二进院的花厅。
一进门,刘庆生便见到厅内坐着两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
一人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另一人坐在此人的下首。
书桌前的青年容貌俊朗,目光如电,眉心之处有一处竖立的伤疤,犹如一只闭起来的眼睛,添了几分邪魅。
刘庆生目光随即又集中到青年的服饰上,一身复合鱼鳞甲,头戴鶡冠。
这样的装束无疑显示此人是大周的中高级军官,看其年岁不过二十三四岁,是将军的可能性不大。
自周昭武即位之后,对军队管理的更加严格,每一位将军必然有着赫赫战功,且在军中往往有很深的资历。
因此,他推测出,此人应该是名校尉,而坐在此人下首穿着同样装束的青年无疑也是一名校尉。
正当他在暗暗打量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刘大人?!”
“担不得“大人”二字!”
刘庆生赶紧躬身行礼:“大周箕县刘生见过二位大人!”
“大周箕县?”
王诚从这几个字里听出来另外一番意味,不褒不贬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不敢忘!”
刘庆生抬起头,脸上已经一片泪水,哭诉道:“二十年了,刘某无时无刻不盼故国大军收复旧地,也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一天。天可怜见,大人终于来了!”
“二十年啊,刘某这二十年每天都过的痛不欲生,没有人将刘某当成人来看。刘某虽是州官,但夏国的一条狗都能欺负刘某。”
刘庆生越说越激动,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苦像水一样被倾倒出来。
王诚心里暗暗发叹,他从那位拓跋都尉的记忆中得知,刘庆生这么多年确实活的很苦,受尽了欺辱。
明面上是箕州的长官,但夏人根本不买他的账,只是把他当成了吉祥物一般,心情好与不好的时候都搞他一下。
王诚右手虚抬,道:“刘大人请坐!”
刘庆生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来到朱鹏飞下首的座位坐下,但王诚下面的一句话又让他忐忑不安。
“衙门里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刘庆生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不住变幻,最后咬牙切齿道:“他们该死!”
“哦?”王诚眉头一皱。
刘庆生解释道:“他们早已成了那些夏人的爪牙,仗着夏人的势,在箕州城横行霸道,城里的大周百姓没少受他们欺辱。”
王诚点点头,也不做点评,手里多出一柄弩箭,道:“此物你是从何得来的?”
刘庆生躬身道:“不敢欺瞒大人!刘某祖父曾是军中匠作,铁臂铜弩制法也知道一二。刘某跟随祖父学习过一段日子,几十年过去,刘某侥幸做出了几副铁臂铜弩。”
王诚闻言,眼睛一亮。
朱鹏飞也是惊讶地看着刘庆生,道:“你还真是个人才!铁臂铜弩乃我大周军中重器,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仿制过,郑国、鲁国大有人在,我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成功了!”
铁臂铜弩远比普通的弓弩复杂的多,里面包含了很多零件,这些零件的规格尺寸都是经过严密的设计,哪怕差上一丝,都无法组装出铁臂铜弩。即便侥幸组成功,也会在后续使用当中爆发出一系列的问题。
这是制作铁臂铜弩的第一大问题,但对于那些能够制造灵器的大家而言,仿制出来同样尺寸的零件其实问题不大。
铁臂铜弩的制作还存在第二大问题,就是材料,这也是最核心的地方。
所有的炼器工匠都极其重视炼器材料,极少透露给外人,否则其他工匠知晓之后,经过摸索不难仿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