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瞄准的方向正是山下一处草丛,刚才闪过的一道阴影就是在那里。
他瞬间把弓弦拉满,对着那黑不溜秋的草丛射了一箭。
箭矢如流星划过,“嗖”地一声,无比精准地没入草丛当中。
然而,过了一会儿,草丛中并无什么动静,箭矢也留在草丛中不得见。
周宇心想刚才可能是看花眼了,并无什么东西冒出来。即便是有东西,估摸着也是一些小动物。
山里的生物本来就多,很多蚁虫鸟兽都是到了晚上才出动的。
他心里安慰一下自己,放下弓箭转身往回走去。
“咻咻!”
下一刻,数支羽箭突然出现,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后心,将他射倒在地。
原本平静的草丛“哗啦”一下冒出两人,两个人跟野人一样,身上穿着杂草树叶编成的蓑衣,蹲下去的时候几乎与草丛融为一体,很难发现他们。
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人听不懂的话,从草丛中蹿出,向小屋摸去。
虽然是在半山腰,坡度有点陡,但两人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很快摸到了小屋的位置。
里面的赵一与胡天睡得正香,根本没想到会有敌人摸上来,在睡梦中就被结果了。
拔掉了这个暗哨,两人又迅速从山腰退下,来到山下。
随着这二人出现,山下陆陆续续出现几十道、上百道身影。
这些人也都是打扮得跟野人一样,各个皮肤黑的跟炭一样,脸上、额头涂抹着某种动物的血。
一群人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各自散开,又摸向山上其他地方。
夜色深沉。
这伙儿人就像幽灵一样,在山上快速出没,不断收割着睡梦中的人的生命。
某处草丛。
一人身穿赤色鱼鳞甲,后背插了两根羽箭,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突然,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将插在后背的两根羽箭拔出来。
“嘶!真他娘的疼啊!”
周宇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打开掌心定睛一看,全都是血。
先前他被射中,从山腰滚下来,脑袋磕到了一块石头上,把额头给磕破了。
那一撞也把他撞晕了,也幸亏那一撞,要不然弄出点动静来,他岂能活命?
他盯着手里两支带血的羽箭,幸亏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在衣服下垫两块板子,是后背那块板子救了他一命。
随手将两支羽箭扔掉,见夜色已经变淡,他赶紧向山腰处的小屋跑去。
一见洞内,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颗脑袋滚落在地,床上的两人已变成了无头尸体,鲜血从脖颈而出一滴一滴落下。
两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周宇身子一下软了,短短几个时辰,再见面时竟已经是天人两隔。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
看着两具无头尸体,他“噗嗤”一声笑了,道:“狗日的,这下还跟我抢着值夜吗?死了吧!”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过往的经历像影片一样在他脑海中放映。
他与赵一、胡天几乎是同一时间入伍的,三人一开始编在不同的百夫长手下,但属于同一营人马,彼此都知道对方。
前不久那一战后,他们这一校人马都打乱重组了,他们三人编到了一块儿,赵一是什长,他与胡天都是伍长。
三人在一块儿不短时间了,情义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周宇哭得很伤心,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
然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从火堆中掏出一根烧着的木头,迅速走出洞外,一步一步爬上山巅,将准备好的干草点燃。
很快,一把大火烧了起来,滚滚浓烟直入云霄。
做完这些,周宇才彻底松了口气,他沿着山脊看向东面。
过了许久,也没看到什么动静,他不禁神色一变。
“怎么可能?难道暗哨都被他们拔了?”
周宇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很清楚,沿着山脊的设下了很多类似于他们的暗哨,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所有的暗哨都被清理了。
“娘的!这伙儿野人是怎么发现咱们的暗哨的?”
周宇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些暗哨设的都非常隐秘,就算发现了一两个,但不可能全部都发现。
大骂一句“真他娘邪门”,他也顾不得给那两个同伴收尸了,迅速赶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