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添了一把火。
“山泽部的弟兄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们带来不少牛羊,足足九万头,价格很公道。你们谁家需要牛羊,赶紧找他们买,先到先得。”
南离县的人彼此看着对方,有些胆大的在迟疑片刻后,跑到山泽部人前直接询问价格,吓得人家差点对他动手。
因为南离县靠着巨大的南离山脉,气候复杂多变,又是四战之地,当地的百姓养牛羊的比较少,所以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
如今一下听到有九万头牛羊待卖,价格肯定不贵,哪里还能坐得住?
见两方人“一团和气”,王诚总算把心搁到肚子里。
他招了招手,将徐宇唤来,小声说道:“你给我查一下,到底是谁在暗中挑唆这些百姓来闹事的!”
徐宇一惊,道:“将军的意思是,这是有人蓄意挑起矛盾,破坏将军大计?”
王诚没有多说,只是让他悄悄地查,务必将暗中挑唆之人抓到。
又交代了他几句,王诚赶回将军府。
一入大堂,他就看到主座上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五十来岁,皮肤黝黑。
王诚心神一凛,赶紧上前行礼:“见过刺史大人!”
鲍正抬起头,威严的双眼盯着王诚,面无表情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偷袭柳州,随意挑起两国战争。”
顿时,王诚一颗心悬了起来,道:“大人都知道了?”
鲍正冷哼一声,道:“老夫从小在这儿长大,南离山脉杳无人烟,从哪儿冒出来高山国人?除了你小子派人假扮,还能是谁?”
王诚一怔,他倒不是惊讶鲍正看出自己的布置,而是鲍正竟也不知道南离山脉住着高山国的山泽部。
看来这事被隐藏得太深了!
正当他沉思之际,鲍正突然语气一变,道:“不过,你小子做得好!”
王诚顿感意外,刚才还是疾风骤雨,怎么转眼阳光明媚了?
鲍正道:“你有所不知,夏人虽然同意了和谈的条件,但并未完全履行。两天前,他们在押送那些宝物进入武平郡时,又派了一队人马突袭箕县,如今箕县已经易主。”
“什么?”
王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箕县竟这么快就被夏人夺走了!
他忍不住打听到:“夏人派了多少人马?”
鲍正叹了口气,道:“只有一千!”
“只有一千?!”
王诚不敢相信,道:“朱将军手里有上万人马,又有铁臂神弩护城,怎么会被一千人马攻破?”
而且,当初他离开箕县时,手下的人在忙着在箕县城外构建新的防御工事,朱自豪等人来时已经完全建好。
被打造的跟个铁桶一样的箕县城怎么会被区区一千人攻破?
鲍正道:“领军的算是你的老对头,夏王六子——李响!”
“是他!”
王诚神色一变,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张长着蓝色眼睛的脸。
此人果然没有死!
那晚此人被带走,他就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死,不说那一身强大的气血,其身上还藏着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夏人先是借和谈麻痹我等,再派李响这位绝世猛将突袭,箕县很难守住。”鲍正叹道。
王诚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露出忧色,道:“我军伤亡如何?”
“朱将军战死,其子朱鹏飞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鲍正沉声道。
“朱将军死了?”
王诚顿时感觉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一口气喘不上来。
那位亲自将他带入西军的朱将军死了!
满打满算,他跟朱邦国分开还不到二十天,不久前还通过书信,结果再听到他消息时,竟然已经战死,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他悲从中来,狂暴的气息无法压制,如火山一般从体内爆发。
黑发乱舞,长袍凛冽,仿佛一头洪荒巨兽从沉眠中苏醒。
他五指攥得“嘎吱嘎吱”响,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鲍正,道:“大人,末将有个请求。”
鲍正伸手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跟我说,大王的诏命说得很清楚,整个西南军务由你负责,你莫不是以为只是负责西南郡这一亩三分地?”
王诚当场愣住了,身上散发的狂暴气息也跟着哑火了。
见王诚目光有些呆滞,鲍正摇头道:“西南不是西南郡,大周的西南面都是西南。”
还能这么理解?
王诚有些懵逼,按鲍正所说,他岂不是可以攻打夏国附近的城池?
当然,这是指边境上的军事摩擦,并不是让他率领全军攻打夏国,对外宣战那终归是朝堂上的周王说的算。
鲍正拍了拍王诚的肩膀,道:“你小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自有老夫给你做主。但是……”
王诚本来心里一松,但那“但是”二字又让他心神一凛。
鲍正道:“别得我不管,我只要你保证一点,就是赢!必须赢!”
王诚“刷”地一下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必不会让大人失望!”
“放心大胆地去做!夏人不讲规矩,那咱们也用不着跟他们客气,给老夫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求饶!打到他们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