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条手臂耷拉着垂下来,失魂落魄。
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这下他彻底完了!
突然,他转头看向还在城上的两名始作俑者,疯狂咆哮:“是你们!都是你们!给我去死!”
“呛啷!”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杀向不远处的两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怒吼让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住手!”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身上穿着一件靛蓝色官袍,肥头大耳,挺着一个比将要临盆的妇女还要大的肚子。
此人正是张州的主官,也是李林的顶头上司——贺连!
他上来就对李林一番呵斥:“李林,你好大的胆子,杀了拓跋勇不说,还下令射杀他手下的人,你眼里还有本官吗?还有国朝律法吗?”
李林手持宝剑停在半空,摇头道:“大人,我没有!我……”
“还敢狡辩!”
贺连怒道:“拓跋勇的尸首如今就在那巷子里,柳州城守兵的尸体就在城下,这些尸骨还未冷透,你还想抵赖不成?”
“大人!末将从未想过要杀拓跋大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李林辩解。
贺连摇头道:“李林啊李林,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此事的严重性?本官即使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朝堂上的王公大臣相信你吗?”
李林浑身一震。
是啊!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算他长了一百张嘴,那些大臣相信吗?
夏王相信吗?
“李林,念在你我同僚多年,你束手就擒吧!”贺连道。
李林神色痛苦,近乎哀求道:“大人,放我一马,我愿交出所有军权,自此远走他乡,绝不泄露大人丝毫隐秘。”
“李林啊李林,你真是……”贺连忍不住想笑。
这李林带兵有一套,怎么政治头脑一点都没有?
不把他交出去,难道要贺连把自己交出去吗?
这件事总归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
贺连神情一肃,道:“来人!速速把李林拿下!”
一众士卒却是犹豫不决,他们怎敢抓自己的将军?
贺连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今夜若是让李林走脱,你们和本官谁都活不了!动手!”
果然,这话一出,众士卒终于回过神来,迅速向李林逼去。
“将军!对不住了!”
“将军,您还是束手就擒吧!咱们兄弟一场,不想跟您动手!”
“将军,俺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今夜您要是走了,他们都活不了,您就算可怜可怜兄弟,投降吧!”
……
见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逼了过来,李林手里拿着佩剑,举了又举,最后又放下了。
他终究下不了手啊!
这些人可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说是师傅与徒弟一点都不为过,他怎能下得去手。
“将军!得罪了!”
“将军!我们也不想啊!可你要走了,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
……
两队士卒来到李林身边,他们手里虽然拿着兵器,但并未把兵器对准自己的将军。
贺连见到李林终于死心了,于是走到他近前,道:“李林,你放心吧,再怎么说,你我毕竟同僚多年,本官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话未说完,他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腹部一痛。
他低头看去,却见一柄宝剑刺在了他的肚子上,一半的剑身都刺了进去。
顺着那握住剑柄处的双手又缓缓抬头,贺连正见李林在看着自己。
“你……”
贺连先是茫然,很快变成怨恨,又很快变成了恐惧。
“你好……”
一句话未说完,贺连软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没了动静。
李林看着手中沾满血迹的佩剑,整个人都傻了,嘴里不断念叨:“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一旁的士卒也彻底傻眼了,将军竟然杀了贺连大人!
“将军!你……你杀了贺连大人!”一名士卒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李林怒吼一声,宝剑一挥,刚才说话的那名士卒直接被削了脑袋。
鲜血从断掉的脖颈儿处喷薄而出,溅得他满脸都是,看上去如地狱恶鬼。
一众士卒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滚烫的鲜血从脸上滑落,又腥又臭,贺连一下清醒了。
他收起佩剑,转头对一众士卒说道:“封锁城门,全城戒备,任何人不得进出,胆敢违令者,杀无赦!”
一众士卒顿时心神一凛,条件反射般地应下。
李林迅速走下城头,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古色古香的房内。
温折竹仍旧坐在椅子上,面色无波,不紧不慢地品着杯中茶。
李林一把抽出佩剑,指着他怒道:“说!王诚现在身在何处?”
温折竹放下茶杯,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道:“李林啊!老夫先前对你所说的句句属实,老夫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可是如今你却对老夫指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