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忠紧紧地抱住李元旭的一条胳膊,近乎哀求道:“二哥,再等等!打了那么久,周人投石车跟铁臂神弩也快耗尽了。”
李元旭神色不住变幻,犹豫了一会儿,他终究没有走出去。
“你说得不错!打了那么久,铁臂神弩弓弦都快磨断了,他们的攻势很快就会弱下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仍旧非常担心,因为他不确定对面到底准备了多少投石车和铁臂神弩。
大周西面边境十几年没打过什么大战,但是武器装备一直没有断过,谁晓得这么多年积累了多少?
“将军!”
这时,又是一名士卒跑了过来,慌慌张张道:“将军,城南,城南有一批敌军杀了过来,马上就到城下。”
“来了吗?”
李元旭脸上并没有露出过于异常的神色,因为这完全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从城南方向来了多少敌军?”
“应该有三千人,最多不超过五千,都是骑兵。”士卒道。
“三千人?”
李元旭沉吟片刻,忽然转头看向李鸿忠,道:“城南就交给你了。”
李鸿忠一怔,城南有一名校尉亲自领兵镇守,为什么把他派过去呢?
眼下城东有近三万周军攻城,城东的局势比城南要严峻得多,正是用人之际,应该把他留在这里才对。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被李元旭一句话堵住了。
“此乃军令!”
李鸿忠张了张嘴,眼睛突然变得湿润,声音沙哑道:“末将领命!”
他转头离开,但就在即将走出门时,他回头说道:“二哥,保重!”
李元旭头也不回,朝后摆了摆手。
李鸿忠强忍着泪水,他虽然不像二哥李元旭、三哥李元庆那般拥有卓越的军事才能,但好歹在军中磨砺多年,自然能看出李元旭的安排。
城南的压力最小,把他调过去,分明是在给他留一条活路啊!
到了这一刻,他这位族兄竟然还能想着自己的安危。
他不再多言,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然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是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走进了密室。
“将军,不好了,王诚,王诚从西面杀过来了,已经到了城下!”
李元旭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平静了,虽然他早有预料到这个局面,但那个人真正杀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恐慌。
是的!
恐慌!
这可是追着黑鹰军杀的绝世猛将啊,更是在四位武宗合围的情况下仍能单杀两人并斩断大宗师的狠人,当世除了那些绝顶强者,没有哪个在面对此人时还能保持镇定的。
李元旭突然喊道:“刘新洋!”
刘新洋神情一肃,道:“末将在!”
“城东就交给你了,本将去城西会一会那位破虏将军。周军的攻势已经在减弱,一旦他们投石车、铁臂神弩快耗尽时,你即刻率领城中一万骑兵杀出去。”
李元旭目光盯着他,郑重说道:“出城之后,直取鲍正老儿那颗人头。只要杀了他,周军自然不战而溃。”
“是!”刘新洋应下。
又交代了他几句注意事项,李元旭走出密室,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城西。
王诚率领三千骑兵已经逼近城下,但在离城墙还有五六百米时,他们遇到了非常强大的阻碍。
“咻咻咻!”
城墙之上不断射来弩箭,虽不如铁臂神弩威力大,但五百米外仍旧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王诚曾试着接一次弩箭,距离七八百米还能将其打掉,但五百米内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五百米内床弩射出的弩箭不仅速度极快,冲击力也非常大,以王诚突破了血继界限所拥有的气力自然无惧这冲击力,但他攻击速度跟不上,挡住一两支还行,超过三支就疲于应对了。
眼见越来越多的弩箭射来,一群人不得不退至八百米外。
“将军,怎么办?”
问话的是跟在王诚身旁的一名男子,唤作胡佳伟,是李林新提拔上来的骑兵校尉,比王诚还要大上五六岁。
他身材壮硕,“虎背熊腰”已经不足以形容,宽大的肩膀抵得过常人两个。
双手提着一对擂鼓瓮金锤,端坐在一匹大黑马上,端的像是一尊门神。
王诚两眼死死地盯着城门方向,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没什么好说的,杀过去,耽搁下去只会错失战机。”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手将近千斤重的虎头湛金枪搁在马背上,道:“佳伟,你带兄弟们分散开来,吸引对面守军的注意力,我一个人杀过去。”
“您一个人?”胡佳伟一惊。
对面城上可是架着不知多少架床弩,每一波射出堪比暴雨落地,即便是大宗师进去,稍有不慎都会把命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