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
李元旭瞳孔一缩,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甲士中的那道身影。
很显眼!
一袭赤色鱼鳞复合甲,胯下一匹高大的青色骏马,手持一杆虎头湛金枪,雄姿英发,气势逼人。
李元旭看着王诚,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不把它问清楚,他死都不甘心。
王诚笑了笑,看向站在山上的一道身影。
李元旭循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见是成义,豁然变色,怒道:“你出卖我?”
“我没有!”
成义赶紧摆手,解释道:“李将军,成义对天发誓,没有泄露将军任何一丝信息。”
李元旭皱起眉头,对成义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如果成义真的想出卖他,根本不用带着他来这里,在南离县就能对他出手。
王诚看着成义,渐渐收起笑容,心里面暗暗摇头。
这是他留给成义的最后一个机会,是他给成义找的台阶,但凡成义回应他,哪怕只是点个头,他都能既往不咎。
可惜!
成义明摆着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坚持要投敌叛国了。
见王诚收起笑容,李元旭冷笑:“差点就中了你的奸计了,方才你是想借我之手杀掉成将军?”
“成将军?”
王诚看着对面的成义,冷冷道:“看来骠骑将军给你开的筹码很大,怪不得你会投敌叛国!”
成义被说得满脸通红,他目光躲闪,不敢看向王诚。
虽说他与王诚相处不久,但王诚待他真的很好,并未因为他被李响一伙儿人杀得狼狈而逃就看低他。
“哼!”
李元旭面露嘲讽,道:“你们周人有句老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成将军这等大才你们都不用,就不要怪人家改换门庭。”
“是这样吗?”王诚目光继续逼视着成义。
成义躲无可躲,索性挺直腰杠,直面王诚,吼道:“不错!王将军你处事不公!我与那张韩同属校尉,为什么是他当了将军?老成我从军多年,大战小战无数,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论资排辈中郎将也是我的!”
他继续数落:“他张韩一个从军不到十年的人,老成当百夫长时,他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兵。老成当军司马时,他也就是个队率,凭什么他现在骑到老成头上拉屎拉尿?”
“这就是你投敌叛国的理由?”
王诚面色冰冷,突然怒斥:“那之前你勾结夏人,又作何解释?”
成义脸色顿时僵住,惊道:“你……你连这个都知道?”
“这很难猜吗?你若不是之前与夏人有过勾结,堂堂夏国骠骑将军,怎会轻易信你?”王诚说着看了李元旭一眼。
成义一愣,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摇头道:“不对!你绝不是现在才怀疑我的,你一定是很早就开始怀疑的!”
他两眼盯着王诚,逼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是也不是?!”
王诚不语,他确实很早就开始怀疑成义了,甚至暗中派人去调查过。
他做事一向都很谨慎,成义一个“败军之将”投入他的麾下,身份本来就很可疑,后来高山国的山泽部人竟知晓他布置在南离山脉的暗哨,这更加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么一个身上充满着疑点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提拔重用?
他开口问道:“我在南离山脉布置的那些暗哨两次都没有起到作用,是不是都跟你有关系?”
事到如今,成义也不隐瞒,腰杆挺直了说道:“不错!”
“那一次山泽部偷袭南离,你把暗哨的部署透露给谁了?”王诚再问。
“是……”
成义下意识地想说出来,但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王将军,你还没告诉李某,你到底是如何看破李某的布置?”
王诚看向李元旭,道:“你的计划确实堪称完美,故意留下五百黑鹰军将我引开,亲自带兵攻打西岐县。然后又让人伪装成你自己,再带人攻打南离县,做出一副调虎离山的样子,自己则在成义的协助下横穿南离山脉。”
见王诚一口就说出自己的全盘计划,李元旭脸色变的无比难看。
“其实,看穿你的计划并不难。”王诚笑道。
这句话像钢针一样,再次狠狠地戳中李元旭心窝。
正当他想问清楚时,又听王诚说道:“你率军进入西南腹地,接连攻破南离县、西岐县,声势浩大,但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李元旭问。
“将少兵寡。”王诚道。
“什么意思?”李元旭还是不解。
王诚道:“将少兵寡就意味着你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西南郡,你一定会想方设法尽快撤离。武平郡有三万人马,又有皇甫大宗师亲自镇守,你和你的人绝不会从武平郡撤离,所以你一定会继续选择南离县作为突破口。”
李元旭脸色愈发地难看,王诚这些话可谓句句说在他心坎上。
王诚接着道:“南离县城虽然之前已被你攻破,但你知道,我必然会亲率大军回援,南离县一定会防护得跟铁桶一样。为了验证此事,或者说为了不冒这个险,你特意让人假扮自己。如此不仅探查了南离县的底细,也能分散我军兵力,可谓一石二鸟!”
“你说得不错!”
李元旭点头,随即反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逃走?”
“往北去靠近武平郡,你两千人马目标太大,而且北面往西去的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山丘,所以你找到了成义。”
王诚看向成义,道:“成义进过南离山脉,还成功从这里走出去,所以成义一定会带你们从这里走。”
成义听后,失魂落魄,原来症结还是出现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