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凑到黑汉子近前,小声说道:“看你还算懂事的份上,我给你指条路。”
黑汉子一听,眼睛立马亮了。
“我这边只是一路水军,前方十里还有一路水军,二十里外还有第三路水军,再往前还有,总共六路水军。每一路你都不容易过去,你明白了吗?”秦奋点到为止。
“明白!明白!”
黑汉子连连点头,过一路水军就要交一份银子,六路水军得交多少?
重要的是,就算交了六份银子,他们今天也离不开这片水域。
“走了!”
秦奋拍了拍黑汉子的肩膀,然后领着手下离开了甲板。
“大人慢走!”
黑汉子扬手欢送,面带笑容,等秦奋上了战船离开,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肃杀。
这黑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伪装之后的船老大郑成。
尽管他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但现在仍旧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那位王大人提前让他做好应对的准备,刚才他们都得跳入河中避难,反应慢的话他们在码头附近就已经被围住了。
整整六路水军,估摸着高密县的所有水军全都倾巢而出了,只要还在船上,就很难躲过他们的追查。
“不愧是打得夏人抱头鼠窜的名将!”
郑成暗暗钦佩,随即想起王诚离去前给他的交代,他赶紧让船员起锚。
楼船行了几里后,便靠着一处岸边停下,然后所有人全都下了船。
这些人中有五六个虽然穿着水手服,走路摇摇晃晃,一副晕船的样子,正是伪装后的刘庆生几人。
刘庆生来到岸边,好一会儿,才开口:“郑老大,怎么又下船了?”
“大人走时特意交代过在下,检查之后让我等立刻弃船,水军很可能再来检查,咱们的楼船虽然改旗易帜,但不少人都见过,还是会引起人的注意。”郑成道。
“既然是大人的交代,那咱们赶紧走吧!”刘庆生道。
“等等!大人的马还在船舱里,我去把大人的马牵出来。”
刘子翔强撑着身子,又重新回到楼船上,随后进入船舱。
少顷,他牵着青雷从船舱中走出。
其他人全都看着他,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想着王诚的坐骑。
“都别愣着了!赶紧走啊!”
众人回过神,而后从岸边的稻田梗偷偷摸摸离开。
果然,在他们离开不久,秦奋乘着战船赶到了这里。
秦奋看着停靠在芦苇荡中的楼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一步跃至楼船甲板,缓缓抽出腰间大刀,小心翼翼地走入船舱。
依次走入一个个房间,掀开那一口口大箱子,里面的胭脂还在。
他皱起眉头,举起大刀对着殷红如血的胭脂劈了下去。
大刀轻而易举地将胭脂劈成两半,且发出“咔嚓”声响。
他双目闪过一道寒光,掌心发力,一把抽出大刀。
“砰!!”
巨大的木箱顿时四分五裂,一堆牲畜杂粮散落一地。
哪里有什么胭脂?
不过是几块涂了颜料的木板!
秦奋顿觉羞愤难堪,立刻下令跟进来的一队甲士。
“搜!给我一间一间地搜!”
见他发怒,众甲士赶紧分散开来,一间一间地搜。
很快,众人回来向他禀报。
“大人,没发现人的踪迹!”
“大人,那些胭脂都是假的,外面抹着颜料,下面全都是一些杂物。”
……
秦奋越听越气,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个放了腊肉的房间查了没?”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了,里面臭得要死。
“没用的东西!滚!”
秦奋一把扒开众人,手里提着刀,亲自走到那个房间。
才至门口,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强忍着不适有了进去。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摆放了一堆杂物,腊肉并不多。
在这一堆杂物中,他竟然发现了马粪,还是新鲜的!
“怎么会有马粪?”
秦奋暗暗思索,有新鲜的马粪在这儿,那么这里刚才一定有马。
“马!马!”
他立刻想起来了,目标人物是带着一匹马上了船的。
“果然是他!”
秦奋眼里放出精光,随后立刻来到甲板上,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须臾,三道身影出现在这里。
一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穿着绯色官袍,浓眉虎目,不怒自威,正是许伯毅。
另一人身材矮小,一米来高,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一根冲天辫,脸白的像涂了粉一样,脖根儿带着一个项圈,穿着一件肚兜,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袍。
这般奇特的装束,除了那位阴童老人还能有谁?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中年人,穿着一袭大红色长袍,一双三角眼,面色阴鸷,像是要滴出水来。
若是王诚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位老冤家——鹤一鸣!
鹤一鸣看向秦奋,直接问道:“人呢?”
秦奋犹豫片刻,如实道:“跑了!”
见鹤一鸣似要发作,他赶紧补充一句:“他们是弃船而逃,应该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
阴童老人阴测测道:“小辈,你想的太简单了。那杂碎机敏的很,你以为他把船留在这儿是为了什么?这只不过是他留下的障眼法。他身上有件异宝,一旦进入水中,谁也找不到他!”
他不会忘记,王诚当初就是进入水里摆脱了追魂兽与他的追击。
“这么说,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鹤一鸣道。
“这茫茫大河,想把他找到,太难了,反正本座没这个能耐!”
丢下这话,阴童老人从原地消失,眨眼消失不见。
见他都走了,鹤一鸣也没多留,同样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甲板上只留下许伯毅与秦奋及其一干手下。
许伯毅脸色难看,王诚的进步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此生,他还能杀得了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