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轰!”
木棍扎在铜人胸口上,一把将铜人扎翻在地。
王诚手里的木棍完好无损,倒在地上的铜人胸口处却多出一道斜长的沟,从胸口处一直延伸至腹部。
他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一头漆黑冒烟,像被刚刚烧过一样。
“总算有所成!”
王诚叹了口气,前后加起来四天,他总算将“扎枪式”练入门了。
“不愧是能逼退武林至尊一步的绝世枪王,这套枪法博大精深,没有武道真意,想要短时间掌握,根本不可能!”
王诚收起木棍,没有再继续练下去,四天把“扎枪式”练成已经不易,贪多嚼不烂。
将木棍杵在地上,他走回凉亭坐在石桌旁,桌面上放着几个果子,他随手取出一枚咬了一口。
甘甜的汁液从咽喉进入食道,刺激着人的味蕾,驱散着身上的疲惫。
王诚顿觉浑身舒泰,他非常享受疲倦之后得到放松的那一瞬间。
这是最舒服的时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任由体内的细胞进行有氧呼吸,尽情地分解有机物。
正当他放松心神时,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四十来岁,中等身高,身材有点偏胖,属于中年发福,脸有些胖,很随和的样子,但两眼偶尔露出的犀利目光看上去有多了一些干练和精明。
此人便是目下将军府的现任管家,姓张,名大民。
王诚见张大民急匆匆进来,随手扔出一颗果子给他,道:“是不是又有人下请柬了?这次又是谁?”
张大民接过果子,没有吃,而是塞到袖子里,点头道:“君侯,这次邀请您的是几个宗室子弟,他们举办了一个“武友会”,想请您去指导。”
“宗室子弟?”
王诚暗暗皱眉,他觉得没那么简单,表面上说是宗室子弟,暗地里很可能又有某位王子在里面。
“您要不要去?”张大民试着问。
王诚道:“跟他们说一声,我正在闭关,所有访客一概不见!”
“是!”
张大民没有再多说什么,应下后转身出了小院。
王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他预感到,事情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有些人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
休息了一会儿,他从房间中取了两本奏折和笔墨。
这几日他虽然一直在闭关修炼,但科举的事情他并未彻底忘记,而且明日就是五日一朝会,他必须将奏折写好。
第一本奏折自然写的是关于“武举”,他在奏折开篇就写道:“古人云侠以武犯禁,我朝以武立国……”
大体的意思就是尚武之风是止不住的,既然止不住,为何不能尝试着把民间武力收归朝廷所有?
宣王在位之时曾设立过武道阁,现在也可以设立,每一州至少设立一座。挑选一些年轻的武者进入武道阁,给他们一个官方身份,然后再征召入军。
这些人必须要身世清白,犯过案子有过案底的人坚决不要。
第二本奏折则写的关于“科举”,推行科举之策必须要大力办学。朝廷可以在地方上兴建学堂和书院,普及文化教育。
朝廷每隔一段时间举办一次科举考试,地方上可以每年举办一次。
县里举办的叫县试,通过县试者赐予“童生”的身份;郡府里举办的叫府试,通过府试者赐予“秀才”的身份;州里举办的叫州试,通过州试者赐予“举人”的身份。
通过州试后的举人即刻参与京城每两到三年举办一次的会试,通过会试者赐予“贡士”的身份。
最后就是天子举办的殿试,只试策问,当场交卷,通过者赐予“进士”身份,实现白身到“士”的身份转换。
进士的前三名可以此授予他们状元、榜眼、探花的荣誉称号。
王诚收起笔,看着奏折上满满当当的字,有些不满足。
“只能记住这么多了!”
他毕竟是理科生,关于科举制度,还是中学时代学的那一鳞半爪,根本记不全,所以他只能结合这片世界的情况写出这么多。
然后他把张大民叫过来,叮嘱他将两本奏折分别送往两位丞相的府中,又拿了一张纸写了份请假条,让他一并交给程知进。
是的,王诚并不打算上朝,他要请假。
因为他之前已经放出风声,自己在闭关修炼,如果明天屁颠屁颠上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是夜。
王诚坐在凉亭上,孤零零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只酒壶,不时饮上一口。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会主动喝酒了,以前他可是滴酒不沾。
酒是个什么东西?
又苦、又辛、又辣!
喝酒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喝多了还伤身体,真不如喝点果汁饮料啥的痛快。
他渐渐有些懂了。
喝酒不是真的喜欢那股味道,是喜欢那股刺激味觉的瞬间,身体和心里只剩下那股刺激,没有其他的念头。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恩怨情仇,通通他娘的抛之脑后。
所以有人说,喝酒喝的是人生。
身边熟悉的人都离自己而去,王诚少有的惆怅与孤独。
京城的夜很安静。
内城已经实行了宵禁,作为京城重地,没有像其他地方那般开放夜市。
东边一轮残月已越过城头,像是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首太白的《月下独酌》涌上心头,王诚忍不住吟诵了起来。
每当他独自一个人时,他就会哼几首歌曲,来到这里之后,哼歌渐渐被吟诵古诗取代,可能这就是入乡随俗吧。
又吟诵了几首诗后,他看着那如水般的夜色,神色无比落寞。
果然,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他看着漆黑的夜色,静静地坐在那儿发愣。
晚风轻拂,他的思绪随风而散,念力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一块向周围蔓延,全景之眼无声无息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