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听到顾彦章这话,薛为民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顾彦章下面的一句话又让他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过,你最好还是立点功劳,否则大王那里即使逃过了死罪,活罪难逃。”
薛为民自然明白这一点,但他摇头苦笑:“下官只是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战场冲杀的本事?”
“老夫记得你有个族弟在广陵郡负责漕运,你安排人或者你自己亲自去一趟,让你那位族弟帮忙做件事。”
顾彦章随后贴着薛为民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薛为民目光中渐渐放出神采。
等他听完所有的谋划后,薛为民嘴巴半张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此,宁侯岂不是输定了?”
“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他以为找了一些人就能推翻当今天子?”
顾彦章面露不屑,道:“当今天子执政十五年,根基早已稳固,又未做过失德之事,他以为是十几年前吗?十几年前都没有做成的事,现在怎么可能做成?”
“太傅所言极是!”
薛为民随后开始吹捧:“当然,若是没有太傅,广陵郡那边免不了一番大战。”
顾彦章却是摆手说道:“你这就说错了,想出此计划的正是那位武安侯。”
“武安侯?”
薛为民一怔,他不禁想起王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他手下的三千御林军却在跟广陵军发生大战。
他并非什么愚笨之人,能在太守位置上做那么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于是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将整件事情脉络串联起来,推测道:“这么说,武安侯早已料到广陵军会投靠宁侯,特地将三千御林军留在城外,其目的是将广陵军引到那儿,自己则潜入宜城郡?”
“大差不离。”
顾彦章含糊其辞,并没有去做过多解释,但无疑肯定了薛为民的推测。
“可是,武安侯是怎么知道广陵军投靠宁侯的?”薛为民忍不住好奇。
广陵军投靠宁侯一事非常隐秘,连他还是刚刚才知道,王诚作为一个外来户,怎么可能知道那么隐晦的事?
这里面一定有内部人暗中透露!
突然,薛为民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地看向顾彦章。
果然,顾彦章下面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你猜得不错,此事确实是老夫透露给武安侯的。老夫从军近五十载,自然有一点人情在的。”
薛为民暗暗点头,顾彦章果然在广陵军中有眼线。
恐怕广陵军前脚刚转头宁侯麾下,后脚就有人给顾彦章送消息了。
沉吟片刻,他接着道:“如此说来,是武安侯先找到的太傅?”
顾彦章没有否认,点头道:“其实,昨日武安侯就已经来到老夫府中,他潜入宜城郡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谋定而后动,武安侯不愧“名将”二字。”薛为民叹道。
“确实后生可畏!”
顾彦章点了点头,接着道:“如今半个陵州都被宁侯的势力掌控,武安侯只率了三千御林军,连老夫都想不出来武安侯如何去破这个局,没想到局势扭转得那么快。”
“那也是沾太傅您的光,如果不把太傅您请出来,武安侯想破这个局没那么容易。”薛为民道。
“哈哈!老夫也没想到他能想到我这把老骨头。”顾彦章笑道。
薛为民神色变得复杂,心里忍不住道一句“好可怕的人”!
王诚的谋划真的太深了,一环套着一环,把所有可用上的人都用上了。
就好比如果没有顾彦章在,即便他暗中偷袭杀掉潘辰龙,他也很难这么快将宜城的控制权夺至手中。
因为顾彦章就是定海神针,有此人在,宜城就乱不了,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顾彦章忽然收起笑容,看着薛为民道:“老夫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心应该放进肚子里了吧?按老夫说的去准备吧!”
薛为民心神一凛,赶紧应下,说了声“太傅保重”,便出了房间。
顾彦章张开粗糙的手掌,看着那枚虎符,自语:“虎符啊虎符,古往今来,因为你流了不知多少血,今夜又要流血了!”
说完这话,他那浑浊的双眼突然变的无比犀利,身材也一下拔高了,再也不复乡下老农的模样。
他大步走出房间,叫来两名侍卫,道:“识得老夫否?”
“您是顾老将军!”
“小的怎么敢不认识太傅?”
两名侍卫全都神色激动,就像小孩见到了心目中的大英雄一般。
“好!认得就好!”
顾彦章点了点头,而后亮出手里的虎符,道:“传老夫将令,宜城内所有军司马及以上武官全都来此集合!”
“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