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扎克冷哼一声,随着他的哼声袭来的,是如狂风暴雨般的威压,向着奥古兹一行人压去。
砰——
膝盖撞击地面,随从们痛苦的被压趴在地上,汗珠如雨,面色痛苦扭曲,骨骼嘎吱作响。
黑暗中,红色帷幔无风而动,彩绘玻璃窗出现了裂纹,地毯也被无形的波纹逆转成扭曲的弧度。
只有奥古兹还算正常,他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只见他轻松的迈出一脚,而当那一步落下,锐利的气势从他身上冲天而起,那气势化作征服的信念,横向一扫——
被威压压迫的随从们心中激起了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他们仰头看着奥古兹似乎存在的方向,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但只要这个人在、只要这个人还在战场上,那么,他们可以勇往直前,以身为矛,永不言输!
那股信念激昂着,他们站了起来,那本可以压迫到筋骨断裂的威压也不算什么了!他们眼中坚定,剔除了法师的威压造成的畏惧。
扎克冷眼看着,心中既忌惮不已,又克制不住的嫉妒。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骑士的传承,成为了和他同一个等级的超凡者。即使比不上在这个等级沉浸多年的他,但不过几个月,就在一级骑士的道路上突飞猛进,可见天赋不凡。
如果是还没有到这个对立程度的话,他或许会嫉妒,但嫉妒之余也有欣然,欣然于他所傍身的图尔斯家族有一个天才,他甚至可以投资这个天才,说不准日后还有进阶的可能......可,他们之间的立场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了。
——因为两年前,正是他伪装的刺杀使得奥古兹踏入了一次死亡的深渊。
扎克不明白,即使为了摆脱嫌疑,不让那位大人怪罪而没有使用任何超凡力量,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脖子上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按理来说活不成了啊?可奥古兹还是活了下来,还仿若韬光养晦结束,在那位大人的庇护圈里,又在几个月前,得了一个骑士传承,踏上了超凡道路。
那小子似乎是知道谁要杀他,于是他们之间的立场只余下敌对,且还是生死之仇这一条路。
如今看起来,这小子的实力更进一步了。
扎克掩在阴影之下的眼睛中有杀意闪过,但很快,克制的压抑了下去。
——还不是时候,那位大人肯定在看着呢。
奥古兹轻笑:“扎克大人,可还有指示?”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不似之前似有似无的讥讽,现在话中没有一丝外露的情绪,是怒,还是怨?是戏谑,还是俯视?
没人能看清。
但那蒸腾的气势如蓄满了力量的弓,拉至盈满,当它一箭射出之时,必是石破天惊!
扎克阴沉着脸,正待他想要说什么之时,他感受了一道目光,那目光从高处投射而来。
那道目光里有着警告,仿佛在说,到此为止。
奥古兹也感知到了,他偏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转回来:“看来,没法和扎克大人辩论一番谁对谁错了。”
黑暗褪去,光明重来。
阴影如潮水般来,又如潮水般去,回到了扎克的影子里。
此时,不认识扎克的随从才看清扎克的形象——高瘦的身影披着漆黑的披风,面容被黑色的绷带绑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又被披风自带的兜帽挡着,从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两搓乌黑油亮的小麻花辫。
看不清面容,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如藏在深窟里的蛇,伺机而动。
扎克收回了阴影,冷冷看了奥古兹一眼,拍了拍科林的肩膀,沉声道:“我们走。”
说罢,那道高大的人影如染上黑色的画布,全然漆黑又雾蒙蒙的,是影子一般的质感。随后像是黑沙一般,人影坍缩成一团流动的黑影,瞬间就回到了原来所在的科林影子里。
科林放了个狠话:“我们走着瞧!”
然后就快步离开,那脚步,有点迫不及待,好像有什么野兽在后面追一样。
奥古兹收敛了“征服之军势”,身后的随从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奥古兹静默站了一会儿,走之前,碧蓝眼睛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半空的位置,那是之前那道目光投来途经的方向。
夜色弥漫,今夜是无月之夜。
格里芬坐在书桌之前,面前摊开了一张信纸。
他与略特谈论了一下午的数学理论,说好了明天将信给略特来转交,也就是说,格里芬今夜要把信写好。
写信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要写什么,要写到什么程度。
他沾了沾墨水,墨珠在笔尖凝住,停留在信纸上空好一段时间后,才在命运的叩响之下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