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信神佛,只信你(1 / 2)

“摄政王说的话,是真的吗?”玄霖叹气,声音格外轻柔,“你是从异界而来,身负诅咒?”

樊星转过身,看着他:“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更不该过问。”

“那我该知道什么?”玄霖往前一步,僧袍下摆轻轻摆动,“该知道你要不告而别?还是该看着你独自离开?”

樊星没有说话。

“让我帮你。”玄霖直直望进樊星眼底,“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总该有破解之法。”

“帮我?”樊星忽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几分凉薄,“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帮我?”

话说得刻意生疏,显然是想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

可玄霖却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冷意,依旧执着地站在那里。

“至少......”玄霖顿了顿,“让我知道你为何要躲。那些萧砚说的异界之人、身负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和尚,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樊星本想继续推拒,可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准备好的说辞却像是被风吹散的灰粉,一点都凝不成形。

“玄霖。”他低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可我想知道。”玄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想知道什么?”樊星眸色微冷,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想知道被人献祭是什么滋味?还是想听听这些年我是怎么被诅咒折磨的?”

“我只想知道真相。”玄霖声音平和。

“真相?”樊星轻笑,挑了下眉,指尖把玩着衣角,“那时候啊.......人人都说我是天才,是修仙界的奇迹,可最后,却被那些曾经疼爱我的人,亲手送上祭坛。”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所以那天在祭坛上......”玄霖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试图从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找出一丝破绽。

“我说了,不过是不想看你重蹈覆辙。”樊星摆摆手,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唇角微勾。

“你又在装。”玄霖直直望进他眼底,目光清澈得让樊星有些慌乱。

樊星眨眨眼:“玄霖,有些事,不是你逞个强就能改变的。”

“我知道。”玄霖点头,“但至少让我知道原因。那些诅咒,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啊。”樊星眯着眼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靠近我的人都会死,我的力量越强,痛苦就越重。至于孤独终老这点......”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目光在玄霖身上打量:“和尚,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让我这种人,就该一个人待着。”

玄霖向前一步,眸中闪过一丝执拗,“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帮你破解。”

樊星愣了愣,随即轻笑:“和尚,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这诅咒,可不是念几句经就能解的。”

“我知道不容易。”玄霖目光清澈,“但总该有办法。就像当初你替我挡下那些锁链一样,总会有破解之法。”

“办法?”樊星挑眉,“大师莫不是以为,我这几千年都是在闲着?要不要让我讲讲,这些年我都试过什么法子?”

“那你试过找人帮你吗?”玄霖不动声色地问。

樊星的笑容微微一滞。

“你没试过,对吗?”玄霖继续道,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你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找办法。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人想要帮你,你却从来不肯接受。”

“当然试过。”樊星嗤笑,手指摩挲着腕间的伤痕,“让我给你讲讲,那个医修想要帮我化解心魔,结果被我的灵力震碎了五脏六腑。雪妖只是想陪在我身边,到最后,却被我在走火入魔时亲手撕碎。”

说到这里,他的指尖泛起一丝血色的光芒。

似是那些往事又在灵力中激荡。

“所以你就打算永远这样下去?”玄霖深吸一口气,“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

“怎么?你这是心疼我?”樊星面无表情,也不看他:“还是说,你也想学那些人,来试试能不能帮我解开诅咒?”

“是。”玄霖直接承认,“我确实心疼你,也想帮你。”

“佛说,众生皆苦。”他并不管樊星的反应,轻轻道,“可你的苦,不该独自承担。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走下去的权利,包括我选择要不要帮你。”

樊星摆手:“要跟我讲佛法了?你的经文对我这种沾了血的人可没用。”

“不是讲经。”玄霖摇头,目光落在樊星不自觉握紧的手指上,“我只是在想,若连身边之人的苦难都视而不见,这佛法,还有何意义?那些经书上的慈悲,又算得了什么?”

“普度众生,也只是空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樊星忍不住问,“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玄霖语气坚定,“我帮你。”

已经忘了是几岁时,师父将他带回了山门。

那时的他刚失去双亲,还不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只知道日日哭泣。

小主,

师父说这是他与佛有缘,说他天资纯净,该皈依佛门。

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踏入佛堂时的情形。

佛像金身庄严,香烟袅袅。

师父说,诵经可消业障,礼佛能化解苦痛。

只要虔诚向佛,便能得见光明。

年幼的他信了。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诵经,直到喉咙沙哑。

跪在佛前直到双膝发麻,直到眼泪将袈裟前襟打湿。

他以为这般虔诚就能减轻心中的悲痛,可那种失去至亲的绝望,却从未因此消减半分。

但他不敢说。

只是更加刻苦地修行,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诚心。

师父说他悟性极高,说他是天生的佛子。

可夜深人静时,他依然会在榻上蜷缩成一团,无声落泪。

十岁那年隆冬,他遇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乞儿。

那孩子蜷缩在佛堂外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他偷偷揣了一个素饼要去给他,却被师兄们拦住。

他们说佛门清净地不容污秽之人,将那孩子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孩子临走时回望的眼神。

那双布满风霜的眼睛里,映着高大的佛像,却再寻不见一丝希望。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佛门的慈悲产生了动摇。

十六岁时,山下爆发瘟疫。

每日都有百姓跪在山门外求医,他们跪得双膝流血,额头磕得青紫。

可寺里的僧人们紧闭山门,只说要保持清修。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些在山门外哭喊的人们。

他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却始终撞不开那扇紧闭的门。

那一日,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普度众生,不过是写在经书上的漂亮话罢了。

可他还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