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有种预感,祁金樾不会是敌人。
【乖崽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十四了,过完年就及笄了,也是该相看夫家咯!】
猝不及防听见蛊姥心里的盘算,曲泱哭笑不得。
她帮蛊姥裹了裹被子,“您倒是说说,那日为何要离开苗疆?”
“这群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蛊姥眼里的光瞬间灰寂下去。
她沉默了很久,心中的愧疚快要溢出来。
直到曲泱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方才开口:
“我曾经,有个女儿。”
蛊姥抬头,看着曲泱,似乎是想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
“她叫沫儿,和你一样漂亮。”
但沫儿去世的时候,才六岁。
*
蛊姥曾经也被情爱迷过眼,她分明是镇子上最有天赋的女郎中。
却因为是女子,被爹娘催着嫁人,不允许再学医。
成亲后,她相夫教子,曾以为这样也好。
却没想到,她的夫君始终养着个外室。
家徒四壁,本就银钱无多,都是蛊姥给邻里们接生看病才换来的一些小钱。
可她的夫君拿着这些本该供他科举的银子,去逛花楼,养小妾。
甚至,还有了外室子。
蛊姥发现的那天,没哭也没闹,只是失望地带着沫儿回娘家。
她以为爹娘会支持她和离。
可……
“女子出嫁当以夫为天,你和离了,以后谁养你?”
“你自己肚子不中用,生了个赔钱货,难怪你夫君瞧不上你,你也跟着你祖父学了些医术,就不知道给自己诊脉吗?”
“你赶紧回去给阿宾道个歉,你也大度些,把外室接进来,日后姐妹两个齐心伺候好夫君,等他高中了,你们两个的日子也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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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大道理和说教,压垮了蛊姥的倔骨。
她无力地强调着:“我会医术,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阿宾他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用心读书,他不是科考的那块料!”
“我也是您生出来的,您就甘心女儿被一个男人给糟蹋作践吗?”
“娘,爹!我带着沫儿出来自己讨生活,会比在那个家过得更好!”
“……”
她跟沫儿被赶出家门,无论在门口怎么说,爹娘都不肯见她。
怕沫儿风寒,她只好带着女儿回家。
可夫君恼她,把沫儿关进柴房,让她跪在院中三日三夜。
正值寒冬。
她挺过来了,沫儿却没有。
期间,蛊姥是想去救沫儿的,可阿宾把她拴在了马厩边。
铁链很重,也很短,她根本摸不到柴房。
她听着女儿在里面吓哭,声嘶力竭。
“娘,沫儿冷……”
“救我出去,娘……”
“沫儿!”蛊姥红着眼眶,手腕都被勒的血肉模糊,“孙宾!你放开我!”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要亲手杀了沫儿吗?!”
她口中的孙宾,此时正接了外室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屋中取暖。
而蛊姥经受着严寒,耳边是沫儿一声比一声小的“娘”。
她倦了。
跟娘说困了。
说想喝娘做的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