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在俞珩怀里仰了头脆生生的说,“是月嫦教的。”
俞珩一愣,慕欢进去后赶紧把月蔷扶了起来,看她都吓哭了,用帕子给她拭泪,笑着问“这是怎么了?二爷发这么大脾气,我都没见识过呢。”
“刚才姐儿问了奴婢一句‘月蔷,你也是小娘吗’,二爷生气了,说我生了歪心,故意唆使姐儿,哄她认我当小娘,可姑娘,我半点这个心都没有啊,也不会傻到教姐儿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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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欢瞪着闯祸精问,“怎么回事,快快讲出来,再跟月蔷姐姐赔礼。”
阿元眨了眨眼睛,见娘亲生气了,搂紧了俞珩的脖子说:“今日冯月嫦说符雁鸾是小娘生的,我问她什么是小娘,她说除了大娘子就都是小娘,那月蔷也是啊,我才问她的。”
“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惹得二爷呵责了你”,月蔷哪敢受主子赔礼,连忙福了福身子。
见饭摆齐了,慕欢吩咐人都下去,拉了月蔷手安慰道:“你也先去,回去洗把脸,可万万别把这事放心上才好。”
下人都退下去,闯祸精窝在俞珩怀里拿眼睛瞟慕欢,“冯月嫦是哪个?”俞珩问。
“靖安侯府贺娘子的女儿,乖巧的很,你们两个怎么说起小娘这事儿的?还说了些什么?”慕欢摸了摸阿元的额问。
“今日见符雁鸾了,她也一起上学,她是最不和善的,跟谁说话都颐指气使,月嫦说她是小娘生的,就这个做派,只她带了三四个丫鬟伺候着,研磨铺纸一个,奉茶一个,还要两个捶腿揉肩。”
慕欢叹了口气,说:“雁鸾是抚宁公庶长子的幼女,公爷与夫人一辈子不睦,也没个嫡子,宁肯从亲族中过继一个也不肯认这个庶长子做儿子,这个庶长子自小备受喜爱,本就以为那爵位是他的,他母亲还是公爷面前最体面的,之前还闹着立平妻呢,也都不了了之了,想必正是因为这嫡庶风波在府中闹得厉害,孩子也学会这些,雁鸾才更讲究嫡女该有的做派。”
“要不咱们别去女学了”,俞珩担忧的说,“好的没学,乌七八糟学一堆。”
“我要去”,长宁府孩子少,明鹭又相差年纪大,阿元总是孤单没人玩,这会子上学觉得稀奇的不得了。
“让她去吧”,慕欢给阿元多夹了些青菜,“总得叫她都懂这些内帷的道理,我们家日子简单,往后她也是要出嫁的。”
俞珩听她这样一说不愿意了,住了筷子说:“你都能给明鹭谋划一门和睦的夫家,自家闺女倒是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奶母倒会挑时候,笑嘻嘻的将明澈抱进来给慕欢,“夫人,哥儿喂过饭了,这几日又壮了不少,在我怀里蹬腿,劲儿大的拢不住。”
“母亲,弟弟什么时候娶娘子,就有人陪我玩了。”
阿元一说逗得两人具笑起来,俞珩亲了口闺女说:“弟弟现在只想着吃奶睡觉,还不懂什么是娘子呢!”
……
入夜,阿元准备睡觉时候,慕欢特地去她房里。
两人挤在帐子里,与她道:“阿元,你要记得,人知道十分的事只说七分来服人,留两分余地,还有一分在心里不说出来,像今日小娘的事情,你本一知半解,却说出十成十,惹的月蔷伤心。”
阿元素来伶俐,搂着慕欢点点头,“以后再不乱说话,就算是月嫦我也不乱说。”
慕欢欣慰的亲她额头,“还有啊,你还小呢,要多读书才能多懂些道理,不然竟什么也不知道。”
“送你去女学,可不是为了只让你懂内帷这些琐碎事,懂什么是小娘可不行,你可知道父亲送你去是为了什么?”
阿元星星一般的眸子眨了眨,脆生生的说道:“是去学大道理,做人处世,还有即使身为女儿也要修身立德。”
“对”,慕欢欢喜的搂紧她,“可一定要记在心中。”
慕欢看着阿元卧在床上睡得香甜,心里总有纠结,她跟明澈不一样,澈儿是一出生就这王府,明鸾在朔州长到五六岁,都懂些事了。
她总带着朔州的单纯和明快,慕欢不忍破坏这异于京中闺秀的性情,可她终归是王府的千金啊,还是要教给她这些内帷处事交往的规矩。
“你们上点心伺候姑娘”,慕欢临去时叮嘱屋里的婆子丫鬟,“陪着姑娘去读书的是哪个?”
“是奴婢,我叫小芽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垂着手上前来。
“她是喜林的女儿,家里头生的”,奶母看那孩子回道。
“太小了点,家里头一处玩也就算了,出去怎么能放心,连个话也学不全”,慕欢吩咐道:“明儿附白跟着去私塾,每日回来到我房里捡重要的事情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