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听见里头叫她,刚一探头,就被俞珩喝了一声,吓得赶紧又退了下去。
俞珩深知慕欢的性情,她爱撒娇,敏感爱猜疑,喜欢使小性儿,不肯屈人之下的倔强,可俞珩从不讨厌她这样,反觉得至情至性、娇纵率真。
但现在怎么就与他冷战起来?
他又不是个不肯退让的人,什么误会讲出来,偏得冷脸冷语的,还跟个木头一样邦邦硬。
所以俞珩越想越气,她越是不同自己说话,就越生气。
徐慕欢哪知俞珩怎么想的,只一门心思难过。
隔着床帐模模糊糊地见他自己解衣裳,气呼呼地,将腰带都要扯坏了。
她暗暗地想‘如今他在内房里也动这么大气,还厉声厉气地呵斥她的婢女,可见人变了心就没了耐性,也不在乎她的脸面了’。
自打成亲,两人还是头一遭同床异梦、相背而卧,具胡乱睡下。
徐慕欢要强,心性高,除了对俞珩,她在外人眼中无丝毫变化。
她也是一日比一日看得开,打定了做不成好夫妻,就做个默契的伙伴。
反正她需要一个男人支撑她的物质需求来抚养儿女,俞珩也需要一个女人称职地打理府内琐事。
既是如此,那就各司其职吧。
“姑娘,出了大事了——”
见月蔷慌慌张张的,慕欢撂了棋谱,住了摆棋的手。
“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娘子不是吩咐我把相宜院收拾出来,提前准备好以后给内个外室住么,我撞见了姑爷,他把我叫去内书房,问娘子为什么连着好几天不搭理他,心情也不好。”
“我看姑爷冷着脸,脾气又大,我……不敢不说,就把您知道他蓄养外宅的事儿都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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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当什么大事儿。”
慕欢继续摆棋。
月蔷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神情。
“姑娘,这层窗户纸捅破,恐怕姑爷就要跟您摊牌了。”
慕欢冷哼一声,“这算什么牌,不过一杯茶的事儿。”
月蔷挨着她坐下,小声说:“这几日我在想,这外室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怎么能入得了姑爷的青眼,要知道咱家姑爷以前可是乱花丛中不迷眼的人物。”
“既是有手段的,接进府来,她又正春风得意,生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可怎么好,压您一头可怎么办?”
“您得提前绸缪呀。”
慕欢别过头深深地看了眼瞎着急的月蔷,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指戳了她脑袋一下。
“府里这么多事儿,你身为管家娘子还不够累呀,想这些勾心斗角,闲不闲啊。”
“她要睡男人让给她睡,她愿意做二房就做呗,只要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能管不了自家爷们儿,专拿人家撒气吧。”
徐慕欢反倒掉过来劝月蔷。
“放在别人家,凭王爷的地位,纳一房妾室这种事早就发生八百回了,也就你还当个新闻,从回京那一天起,你就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慌脚鸡似的。”
月蔷摸了摸脑袋再不说话。
“相宜院收拾好了吗?”
月蔷摇头,答道:“审完我,姑爷就去相宜院把人全都赶走了,说谁再过去就都撵出府去。”
慕欢叹了口气,执子思量着说:“其实我也是好心,相宜院是个好地方,离内书房最近,他忙了一天公务顺道就能溜达过去,而且夏天还凉快。”
“他这么大气,可能是——”
徐慕欢也是揣测着说:“以为自己这件事做的很缜密,但被我识破了,所以下不来台,觉得跌脸面。”
“昨晚上还呵斥结香了呢。”
“日后我怕是也护不住你们了,少惹他就好,姨娘入府后你们也躲远些,既知道人家风头正盛,就别自己碰硬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