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说得满是体恤之情又带着婆婆的硬气。
可其实是太妃心急,又怕不能及时知晓明鸾的境况。
徐慕欢不是那等日日在眼跟前伺候的顺从儿媳,在家时也不过是每隔三五日去东府坐上半日。
有时借口或忙或病,干脆让嬷嬷过去代请个安,问问太妃的身体,算是全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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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番去离宫也个把月了,应该交际了不少,也许会有好消息。
这段日子若是以吊丧为由不过去伺候,太妃就难以知晓详情。
徐慕欢还在为太妃私下里跟赵国公府交往的事儿不悦,怕说实话后太妃跟着瞎忙活。
她只模棱两可地回那婆子说:“郡主好得很,在皇后娘娘驾前尽孝,太妃不必太操心,多保养自己为重。”
徐慕欢是想告诉太妃,明鸾的婚事,有皇后在,连她这个母亲都做不了主,太妃也不必自作主张。
……
长宁府的慰礼虽到得早,但人却来得晚,徐慕欢到场时,该来的人早就到齐了。
一身孝的长惠王妃贾氏,身边还陪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上了年纪的娘子。
“婶婶节哀。”
徐慕欢与那女人稍一对视,便客气地安慰贾氏两句。
“劳动你了,这么远还来奔丧。”
“这位就是我娘家姑母,赵国公夫人。”
偏这厅上能将隔壁灵堂里和尚道士们诵经作法时嗡嗡嚷嚷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徐慕欢一听这个名号就觉得的晦气,心里安安嘀咕着‘什么鬼使神差的见面’。
这会子一个媳妇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与贾王妃耳语了几句,她脸色立马成了不悦和烦躁。
贾氏便与赵国公夫人说:“姑母替我多招待徐王妃,我去去就来。”
徐慕欢这会子还不知道贾王妃是真有急事儿,还以为她是故意遁走,让赵国公夫人跟自己套近乎。
“倒也不必劳烦夫人。”
慕欢淡淡地,却没失礼,只说:“你我都是客人。”
赵国公夫人年长徐慕欢许多,也是个矜贵人,见她对自己不热情,便也讪讪地没往前凑,只坐回了原位,离徐慕欢远远地。
王府的一个管事娘子,见王妃撂下客人匆忙出去,忙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说:“请徐王妃移驾去灵堂祭拜。”
徐慕欢虽与长惠王府走动不多,可内里的情况却知道的详细。
毕竟,长惠王府内宅里的这点儿恩怨,京中但凡消息灵通点儿的人,都知道些个。
灵堂里守灵的是长惠王的独子俞珺。
俞珺既不是继妃贾氏生的,也不是先室所出,他的生母是王府里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
因他生下来就被抱走,那位娘子思子成疾,得了失心疯,时好时坏的,一直被关在后宅里看管起来。
俞北玄的正妃身体不好,自己都缠绵病榻,又如何能教养孩子。
于是,俞珺名义上是王妃在养,其实一直在太妃身边。
后来,王妃病逝,太后看准时机又做了门亲,将自己堂弟的女儿贾银瑗给了俞北玄做填房。
可俞北玄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与贾王妃成婚多年后也没能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只得又将俞珺记到了贾氏的名下。
可记来记去,俞珺的亲妈终究还活着。
换了两任王妃,俞珺却是太妃养大的。
如此一来,俞珺只与太妃相依为命。
而且因俞珺的生母时常发疯,跑出去惹祸,贾银瑗少不了要责骂呲打看管的人,那些下人便将气撒在病人身上。
这些俞珺都看在眼里,并将仇都记到了贾银瑗身上,觉得是继母苛待了自己的生母。
俞珺越大越觉得自己母亲可怜,越想好好奉养自己的生母。
可他名义上终究是贾氏的儿子,不可能奉养亲妈。
俞珺也知,即使亲妈不疯,他一个妾室的儿子,也只能认正妃做娘。
可他只不过是想母子相认,恢复生母的名分,别总关起来遭罪,怎么就不许呢。
贾银瑗也觉得自己冤枉,她好歹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对于一个出身卑微的疯子,没害死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长惠王素来病恹恹的,不是能活长久的人,王府早就是俞珺当家。
太妃在时还能压着些他,如今殁了,也没人能管得了俞珺。
不过俞珺因没有母族的助力,贾王妃娘家又势大,这么多年他与继母也只是心不和,但面上过得去,只暗暗地较劲儿罢了。
叩拜敬香后,徐慕欢宽慰了俞珺几句,叫他不要太过悲伤,免得伤身。
俞珺拜了三拜还礼,说:“多谢嫂子。”
他本温和的语气,忽地转成冷硬的声音,与身后立着的女人说:“你陪嫂子去厅上用些茶点。”
俞珺的娘子,也是贾银瑗的内侄女,因姓贾而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