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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都给本官带走。”
官兵正欲上前,另一名女子也跪倒在地,满脸泪痕,哭诉着。
“大人,依歌说的千真万确,我们还给那女子送酒,结果酒被柳大人拿走了,那红衣女子听了,眼睛如幽冥一般,好像眼中生火,恐怖至极,我们若有半点虚言,不得善终。”
“是啊,大人,请大人明察。”
魏和眉头皱起,面露凶狠,厉声斥责道。
“简直危言耸听,分明是你们二人撒谎,休要愚弄本官。”
依歌突然站起来,向人群看去,扫了几圈,终于在角落里看到李暮烟,像疯了一般,冲向人群,小小的身子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众人被推搡的莫名其妙。
“我找到了,是她,就是她。”依歌刚拉起李暮烟的手腕,就觉得手心如千万条尖针扎过一般,她闷哼一声,推开人群,向前走去。
吴达拖起卜衍,而后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向卜衍的脸上狠狠甩了两个大耳光,瞬间留下两个红色手印。
卜衍瞬间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达拉起,跟在宣赢的身后,穿过人群。
李暮烟被依歌拉着,摇摇晃晃地来到魏和面前,随即到来的还有宣赢他们三人。
魏和低着头,眉头皱在一起,凶狠的神情一扫而光,代替的是谄媚奉承之态。
还没等他开口,宣赢大声又温和地说道。
“我们几个游历人间,今晚在此地饮酒,不知魏大人突然到访,是办什么案?”
魏和愣了几秒,直起身子,谄媚讨好之态淡了几分,言语谦恭,低声道。
“今晚柳大人遇害,死相极其残忍,仵作检查完,被人开膛破肚,大腿刻满了‘娼’字,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宣赢面色一沉,心中知道,这绝对不是李暮烟的手法。
“那辛苦魏大人办案了。”宣赢说完,转头对上依歌恐慌的眼神,她的手死死抓着李暮烟的手腕。
“人不是她杀的。”宣赢冷冷地低声说道。
“就是她,不是她还能有谁?”依歌失控地大喊道,眼神里充满恐惧,甚至疯狂。
“住嘴,来人,把这疯子拖下去。”魏和大声喝道。
随后两个官兵架起依歌的手臂,她的整个人悬在空中,手里却死死攥着李暮烟的手腕。
不知道为何,依歌觉得李暮烟绝对不简单。
南乔见状,爬到魏和的面前,哭喊着。
“大人,月洛姐姐一定亲眼看见了,我们放下水果,就只剩下月洛姐姐和她了,月洛姐姐一定看见了。”
话音落下,南乔又转向梦月洛,泪水不断涌出。
梦月洛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睡醒,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一般。
“我昏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是被官大人叫醒的。”说完梦月洛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生出一股楚楚可怜的神情,任谁见了也会相信她的话。
“你撒谎。”依歌突然吼道,“我们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你明明醒着。”
“我怎么敢在大人面前说谎呢,你们刚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已经意识不清了,因为我刚被柳大人喂了药,昏睡过去了,再后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一双狐狸眼此刻充满了冤枉的神色,涌出晶莹剔透的清泪,滑过白皙的脸颊。
依歌不再说话,因为当时的情景,就如梦月洛所说,她的眼神是那么空洞,没有任何情绪,再到后来她明明是倒在床上,闭着双眼的。
南乔看着李暮烟,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哪怕辩解一二都没有。
她就任由依歌拉了过来,任由被别人控诉。
可她一句话没说,却没有一个人怀疑,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们两个说的话。
南乔终于不再祈求,闭上眼,等待被人带走,等待无尽的拷打,等待暗无天日的折磨。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敢承认?明明就是你。”依歌盯着李暮烟的眼睛大喊着。
“你为什么不敢说一句话?为什么?你的剑呢,玄黑长剑,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敢说一句话。”
依歌的声音逐渐减弱,攥李暮烟的那只手,仿佛被无数的针穿透,甚至心间也被针扎般,疼痛逐渐让她崩溃,整个身子软下来,手里的力度也逐渐减弱,最后放开了李暮烟的手腕。
这一刻依歌才深刻意识到,一郡之长死于非命,而她有逃脱不了的嫌疑,和郡守的命比起来,她是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一个人会帮她,没有一个人会为青楼女子说话,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的死活。
人们向来只会在意身居高位,腰缠万贯,家世显赫之人,没有一个人会在意身份低微的平民的性命,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
众人低头窃窃私语,卜衍也终于清醒过来,看着李暮烟,一脸不可置信。
吴达站在宣赢后面,看着崩溃的女子,摇摇头。
一个朝廷命官,一郡之长,被人开膛破肚,就够让这些人死十回,二十回的了,甚至理所应当,死不足惜。
按照魏和的办案风格,真正的凶手不一定伏诛,但案子一定会以最高的效率结束。
李暮烟轻抬眼皮,冷漠地瞥了一眼女子,漫不经心的敛眸。
看起来一脸平静,除了微醺的慵懒,并没有做什么说什么,却在抬眸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贵与威仪自周身缓缓流露出来。
居高临下,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