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龙家人，都是在上京城里面腥风血雨的成长起来的，谁也不能被小看，他们能察觉到，龙沐斯又怎么察觉不到？

这天下的聪明人不少，可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们这几个的。

太子见徐天泽表情不似作伪，便明白徐天泽说的都是真的，他颓然的起身坐在了徐天泽身边的椅子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徐天泽，似是想要看看徐天泽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龙沐斯自己发现的事实真相，那徐天泽也应该留在舟山城安抚住龙沐斯才对，眼下这般灰溜溜的来到镇山关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徐天泽也是明白太子接下来想要听到的是什么，他无奈的看了一眼那盘留下来的牛筋，想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打包一份带走。

然后脸上就变得严肃起来，他连人带着凳子向后退了几步，见自己和太子之间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在太子嘴角的抽搐中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知你想要听什么，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问问你，当初说好的一起反抗算计，后来书信于我说要按着既定的命运走下去，希望我理解。”

徐天泽边说边盯着太子，见到太子眼神乱瞟，就知道他有些心虚。

“你可曾后悔？”

“怎会？”太子还以为徐天泽是来问罪的，但是听到徐天泽是问他悔意的，他倒是脱口而出。

可是待他说完之后，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没有看着徐天泽，但是也知道徐天泽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自己后悔呢？因为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决定为了乾国，按着既定的命运，走上自己的结局，那后悔还是不后悔又有什么意义。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徐天泽约定好之后，就直接带着人来了西北的这座镇山关，他想着有徐天泽跟自己联手，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也足以撬动棋盘的一角。

那样的话，纵使是身死他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的。

可当他看到镇山关男女老幼皆兵，每一次的战争冲突都会带走生命，徒留下老弱妇孺的时候；当他见到边境苦寒，但是没有一个西北的百姓要离开故土的时候；当他看着苍颉国和澜冥国的人不断来犯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可能会对不起徐天泽，更对不起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追随自己的人，可他还是决定按着那个计划走下去。

不是有什么伟大的理由和野望，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乾国的太子，受乾国百姓的供养，理应为乾国的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若是真的不悔，又怎会不敢看我的眼睛。”徐天泽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嘲讽不仅是在嘲讽不敢直视他双眼的太子，也是在嘲讽不敢回头多看徐安一眼的自己。

“我最初的时候，是准备留下来掣肘龙沐斯的，可是我做不到。”徐天泽说的坦然，丝毫没有觉得羞愧。

“姑姑选了按着计划行事，你我选了走上身死的结局，可这些都不过是姑姑、你还有我所为自己选择的道路，不是龙沐斯自己选的。”

“他也应该自己去选择属于自己的道路。”徐天泽说完之后，不在，看一脸震惊的太子，直接端着那盘牛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