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坐,你就坐,记住,在这里,我说了算!”
如果在别的地方,赖四海早已摔门而去,但在公安厅大楼内,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能和范守安一起灰头土脸地坐下来。
“你就是范守安吧,看似很精明啊,但别用错了地方!”马俊板起一张脸,盯着范守安训斥道。
范守安赶紧起身,低头回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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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挥手让范守安坐下,眼睛在两人身扫了几遍,方才开口说道:
“现在我们谈正事,赖四海,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赖四海摇头:“不知道。”
“这个回答不意外,”马俊冷冷地说道,“多少人都这么对我说过,想当年,有个盗窃犯,刚来时也说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没出一个小时,就什么都知道了,当时我就对他说,敬酒和罚酒可是有先有后的,在我面前,机会可不像坐电梯,错过了这一次,还有下一趟。”
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赖四海自然不会被几句话吓倒,此时装作非常老实的模样道:
“马厅长,我一直都是个守法良民,真是不知道犯了啥错误啊!”
“守法良民?”马俊一拍桌子,手指那一摞档案盒道,“看到这些材料没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你自已说还是我帮你说?”
“马厅长,我说,”赖四海垂下头,似乎很艰难地说道,“我有过前科,多年前曾蹲过两年监狱,但是马厅长,正是在政府的教导下,我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所以我确实不应该骗您,应该感谢您才对啊!”
马俊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避重就轻?这招儿到别处好用,但别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说重点,你们是怎么从穷光蛋变成大老板的!”
“我们出来后,开始就做点儿小买卖,从卖袜子到卖衣服,后来越干越大,就开起了贸易公司,其实吧,我也不太懂,都是我们范……范老兄教我的。”
对生意的事儿赖四海还真说不明白,按照事先的准备,连忙转移目标。
果然马俊不再追问他,把目光投向了范守安,语带讥讽地说道:
“范守安,因盗墓被判入狱三年,原来你除了盗墓,还会做生意啊!”
范守安连忙起身低头,长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我原本就是做小生意的,那次盗墓纯粹是遭人裹挟,当然,也是我意志不坚定,多亏政府的及时挽救,让我迷途知返,才会有了如今的好光景。”
“这么说赖四海确实是在你的帮助下,才有了今天,但为什么在四海公司里,没有你的任何位置?”
审问有很多手段,比如马俊现在使用的分化瓦解策略。
范守安低垂着头颅,脸上的表情无人能看得清。
然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对我而言,孤身一人、快要入土的孤老头子,要这个虚名干什么!
反倒是你马俊,看来对职务权力却是非常看重。
范守安瞬间转了若干个念头,口中却没有一丝犹疑:
“赖总想让我担任副总经理,但我没同意,这把年纪,早已跟不上形势的发展,赖总人好心好,做事仗义,这些年来,念在当年曾一起东奔西跑的情份,所以一直养着我,有些事儿还能找我商量,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东奔西跑?”马俊倏地把目光转向赖四海,盯着他的眼睛问,“看来你们走过不少地方,是不是去过纯化县金王乡圪塔村?”
毫无征兆之中,窗外猛地炸起一声响雷,大雨如瓢泼般倾泄而下。
赖四海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反而在歪头思索半分钟后,十分肯定的神情出现在黑黑的脸上:
“没去过,连纯化县我们都没去过!”
马俊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范守安一看就是老奸巨滑,想从他那里诈出点东西很难,但以他对赖四海的多方面分析,这个人是藏不住事儿的。
“今天只是一次普通的谈话,没有别的意思,我还有个会,就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请回吧。”
马俊挥挥手道。
赖四海和范守安起身道别,向门口走去。
马俊盯着两人的背影,嘴里似在喃喃自语:
“可狗娃子怎么会知道……哎哟!”
看似在不经意的自言自语,实际上马俊一直在观察着赖四海和范守安的反应,谁知刚说到一半,腰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虽然在疼痛来袭时,马俊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但透过余光,还是看见两人的脚步都明显停顿了一下,不禁让他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难道在精神放松之下,赖四海和范守安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们真的与圪塔村盗墓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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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