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那些感染者提供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好,德雷克。”
德雷克挑了挑眉,正色道:“好?我只是向他们支付了劳动应得的报酬,甚至还有所克扣,只是克扣的力度没你们大罢了。这也能算是好待遇?”
“别打那么多弯弯绕绕,德雷克。你我都知道,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政策是什么。拿感染者的待遇和正常人相比,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德雷克轻声笑了笑,缓缓道:“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因地制宜,实行不同的政策。”
“鲍里斯,作为切尔诺伯格的市长,你从政数十年,将切城经营成如此繁华的都市,也算能力出众,政治嗅觉敏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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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难道你看不出乌萨斯当今社会之下,潜藏的各种危机以及社会矛盾么?更看不出,如果感染者法案再不做出改变,乌萨斯,将会受到怎样的巨大冲击呢?”
对于德雷克提出的这个问题,鲍里斯沉默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再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你想要感染者人口,我给你就是了。正好,我最近也被这些感染者的骚乱扰的一头包,将他们赶出去也能省我一些事。不过,我也需要一些看得见的利益,德雷克。而不是一份没有价值的口头支票。”
德雷克点点头,从亲卫的手中接过一沓文书,将其交给鲍里斯,同时说道:
“这是我手下的情报部门,搜集到的一些关于切城‘内鬼’的相关信息。鲍里斯,你清除异己的手段是挺‘高明’,但选人的眼光···却着实不怎么样。”
鲍里斯接过这些资料,一份份翻看起来。越看到后面,他的脸越黑,最后干脆将文书拍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德雷克,阴森森地说道:
“德雷克,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些都是我新提拔上来的骨干,现在你却告诉我,他们是能源垄断贵族派系的人?你这完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德雷克翻了翻眼皮,不咸不淡地答道:“你对这些人所谓的‘摸底’,根本就不可靠。他们来到切尔诺伯格之前的个人信息,你几乎是一概不知。”
“而在切尔诺伯格,他们的任务本来就只是潜伏而已,不需要向外传递信息,更不需要搞什么破坏。而潜伏与他们做一个‘好’的切城市民这件事情并不冲突,所以无法被人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理解你作为治政能手,对反渗透这种偏军事的事情不怎么了解。所以···来吧,让我来给你上一课,也算是给我们未来的合作做投资,变得你哪天被从属背叛害死了,影响到我们的合作事业。”
“反渗透工作可从来不仅仅是调查个人底细那么简单,鲍里斯。你要弄清楚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洞悉你对手的目的以及动机。”
“能源垄断的掌权贵族,为什么要压制切尔诺伯格的发展,为什么想尽办法地,想要把你和你的城市逼进死路里去?仅仅是因为利益不合,新旧贵族之间的不对付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德雷克,石棺···还有石棺当中的技术···但这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早就给那些大公们强调过不止一次了,切城根本没有能力去破解石棺技术的秘密!也给他们展示了许多证据了,但他们就是不愿意相信!依然对我步步紧逼!”
说到这里,鲍里斯也开始急躁起来了。他的这些话,也不好说是在和德雷克争辩,还是在向德雷克抱怨。
“你既然知道石棺中的技术才是他们紧逼你的因素,那你也应该明白,鲍里斯。你的性命,或者说,你心中事业的成败与否,对他们而言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他们最想要的,是关于石棺的一切,随着切尔诺伯格一起,永远地沉入到大地的泥尘之中。”
“除非切尔诺伯格的一切都被彻底摧毁,彻底消亡,否则,他们是不会停手的。”
“能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有哪些呢?我的市长大人?而他们又该如何具备实施这些手段的的现实条件呢?”
顺着德雷克的思路,鲍里斯的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冷汗渗出了。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德雷克。再怎么说,切尔诺伯格都是乌萨斯内排得上号的大城市,他们没有那个胆量···”
“为什么没有那个胆量?刺杀新帝,煽动‘大叛乱’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你为什么还要抱有侥幸心理,鲍里斯?!当年出卖石棺科学家的事情,还没让你,吸取足够的教训吗?”
“即便别人已经给你下了必死的通缉令,你却依然不敢起身反抗,还要跪在一群加害者的身前,祈求一份不可能得到的‘宽恕’?”
“说你胆子小,骨头软都不对,鲍里斯!你这些日子里排除异己的时候倒是大胆得不行,搞得所有人对你离心离德也毫不在乎。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愚蠢到不可救药!一点也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德雷克的一番严厉训斥,说得鲍里斯冷汗直流,呼吸困难。但身为侯爵的尊严,还是让鲍里斯咬着牙,对德雷克嘴硬道:
“少将德雷克!我是乌萨斯的侯爵,切尔诺伯格的市长,你不过只是一介白身平民,怎敢对我大呼小叫···”
“侯爵又如何,市长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那些旧贵族的迫害手中?!老夫倒是拥有足以自保的军力和政治手段,这些东西,你鲍里斯有吗?!”
“想清楚些,鲍里斯,现在有性命之忧的人可不是老夫,而是你,切尔诺伯格的‘伟大’市长,‘高贵’的乌萨斯侯爵,‘尊敬’的鲍里斯先生!”
一连三个‘敬称’出口,鲍里斯侯爵的内心防线也被彻底击穿。德雷克的一番质询,终于让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乌萨斯侯爵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绝境。他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目涣散,不断地喘着粗气,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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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收敛起自己的威严气质,闭目养神,静候着惊厥过度的鲍里斯侯爵自己缓过劲来。
终于,在长达五六分钟的等待之后,这名乌萨斯侯爵终于是从过度的惊厥中缓过劲来,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语言,颤声说道:
“您说的东西,我,我也理解,德雷克将军。只,只不过···我也希望你理解,与你合作,并,并不能,给我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或许如您所言,您有着足以自保的军事力量和政治策略。但是···您也有非常致命的把柄。您对感染者的‘仁政’,以及那些拉拢和招募感染者叛军的事迹,都会成为别人攻讦您的政治把柄。”
“这些东西,纵然不足以对您产生命威胁,但也可以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不认为,您在应付这些可能的危机之时,还有那个余力和心思,来与我合作,给我提供保护。”
“···我理解你的担忧,鲍里斯先生。不过首先我要与你说明的一点是,乌萨斯皇室官方,从来没有发布过任何将爱国者所部定义为乌萨斯叛军的宣言。所谓感染者叛军,不过只是纠察队和部分集团军自己的说辞罢了。”
“至于你所提及的,针对感染者的‘仁政’,我也需要提醒您,我那些政策从来都不是什么‘仁政’,也从来没有跳脱出感染者法案的界定。我只是没有顺从乌萨斯畸形的社会意识,参与对感染者的无情迫害而已。”
“···要我说···乌萨斯这些年来,迫害感染者的政治宣传,可以说是完美···居然连您这样通晓政事的市长,都会不自觉地认为,感染者应该被杀死,被迫害,而不是如法案中所说一样——被‘限制’了。”
在德雷克和颜细语的劝说和解释之下,这名市长大人,终于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好,合作之事,关于感染者人口的转运事宜,我应允了。我会派相关人士协助你们进行感染者人口的转运工作,同时,也希望您能遵守条约,给我提供您允诺过的东西。”
“不过,我也要警告您,德雷克将军。人口转运一事···你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来,至少不能引得乌萨斯其他城市的感染者的注目。”
“否则···一旦引发大规模的感染者迁徙潮流的话,且不说触及了其他贵族利益的我们会不会被他们倾尽全力地刺杀···单是感染者大规模迁徙一事,就足够将我们治下土地的秩序,冲击得七零八碎了···”
“这一点,老夫自然是知道的。”
“那么···感谢您的配合,也感谢您善意的提醒,鲍里斯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老夫也诚心祝愿您最终,可以成功实现,您的理想。”
“老夫,敬您一杯。”
双方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德雷克也就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给鲍里斯侯爵以更多的心理压力。正好当下的会谈就发生在鲍里斯侯爵设置的一场‘饭局’当中,德雷克也就‘借花献佛’,举起桌上的酒杯,给鲍里斯侯爵一些安抚和‘美好的祝愿’。
不过,德雷克的这种行为,似乎也隐隐透露出一点,反客为主的意味来。
“···合作愉快,德雷克将军,也祝愿您的事业,能够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