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谆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甚至觉得这些微弱的光亮有些刺眼。
在这些肮脏角落中的光里,只有一处不同,在魏谆从功能教室走出来后,他犹豫着走到了漆黑的走廊中央。
灰暗瑕疵的光,黑色的佝偻人影。
这一幕幕就像那幅黑色油画中所描绘的场景。
魏谆瞳孔扩大,虽然视线出现恍惚,但在黑暗中看的更加清晰。
“席文宇?”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席文宇,在和魏谆吴项秋分开后,没多久就听到了慌乱的说话声,他们觉得和吴项秋的声音很像。
想到功能教室来找他们两个,但是出来后突然发现走廊上多了很多人,知道今晚是还愿夜的人并不止他们三个。
想要许愿的,或是单纯好奇想要来一睹传说中精灵的人,全都在今夜自以为隐蔽的藏在教学楼中。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席文宇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多了这么多人。
为什么整栋教学楼给他的熟悉感有些怪异?
他们两个躲在美术教室雕塑盖着的白布下面,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们又听到吴项秋发抖的声音。
他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但迟迟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
靠着冰冷的雕塑,两个人冒出冷汗,他们三个人只有吴项秋似乎和那个男人认识,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魏老师。
虽然他们今夜的目的是想要找出文衍昌的真实死因,但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席文宇决定暴露行动的时候,龚鸿证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两个人的动作都定格住,在封闭的美术教室中,一阵衣料摩擦的轻微动静和走动的脚步声响起。
龚鸿证的身体不住的发抖,他有些胖,挤在白布下非常勉强,带动着白布一起抖动。
“精灵是一个不会动的雕塑,肯定是来找雕塑的人,能正大光明在学校里活动的应该是学校保安。”席文宇很快就镇定下来,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认知中没有‘杀人’这样一个首要概念。
他们在法律规则创建的安全屋中长大,尽管有这样的认知,但他们也不会将这个认知放在首位。
对于他们而言,杀人凶手这几个字距离他们非常遥远。
席文宇轻轻摸上白布,说不定这么会儿功夫雕塑已经出现了呢?
说不定那个脚步声就是来找雕塑还愿的呢,外面的就是杀害文衍昌的凶手呢?
当——当——
金属敲打的声音在美术教室中央响起,一下下沉稳精巧的落点,只是用耳朵倾听似乎就能够想象到这个作品栩栩如生的鲜活生命。
在一下又一下的敲击中,是一个生命的降临。
雕刻的人任由思维放逐发散,他的每一次落点都游刃有余。
他脚步零散的以雕塑为中心走动……
“胶皮鞋底?像雨靴。”席文宇紧张的听着的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和每一个老师的脚步声都对不上,不,应该说跟普通鞋子的声音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