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梧连忙让六皇子起身,“来母后这里还这么多礼?”
如萍如寒早就为六皇子亲自搬来座椅、上了香茶,母子二人细细聊了起来。
六皇子看着蓝青梧雪白的脸色心疼道:“儿子无用,母后病重时儿子都不在身边。”
蓝青梧摇摇头:“你在又如何?那些诡魅计量从来都是阴暗的,让人防不胜防!”
如寒解释道:“六皇子,那些阴寒之毒毫无痕迹,聂太医说那毒一定是有时效的,到了时间便如清水般蒸发不见了,陛下也命人查了又查,毫无发现。”
蓝青梧连忙岔开了话题,问起六皇子在宫外之事,六皇子低声道:“母后,我觉得民间很好,原来糙米粥也有糙米粥的香气,我同二皇兄一道尝过了江南莲子的苦涩,吃了寻常店铺里的糕饼,还有东市摊位上的羊肉,沏得平常的茶,吃得早市烟气缭绕的板面,我在宫中多年,还是头一回清晰的感受到,供养我的民间,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只听得六皇子的描述,蓝青梧眼中已有微光,在自然而然说到那个雨中失去希望的黑衣男子时,蓝青梧也忍不住担忧那人的来历,“虽然他经历坎坷,但母后还是担忧,万一他……”
六皇子点点头,安慰道:“我的暗卫早已查明他的身份,并无不妥,只是母后,我们最致命的敌人——是在宫里!您知道吗,儿子匆匆从宫外赶回,却遇到了一流杀手的暗杀,若不是护卫得力……母后,您别怕,儿子本不该在您病弱时说这些话,可是您在宫中又出了事情,而父皇却似乎还在衡量顾虑前朝后宫的人,至今没有让那幕后之人露出水面,这就说明和宫中的某位皇子有关,儿子明白父皇有顾忌,可是儿子不能看着您和弟弟妹妹再受到任何伤害!儿子这一次——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请您做好准备!”
蓝青梧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她的脸色煞白,如萍如寒也神色大变。
“这是冲着你去的!”
蓝青梧再次握住六皇子的手,认真查看着自己儿子的全身上下。
神武帝立嫡子为继的心意坚定,前朝后宫不乏聪明之人,可蓝青梧还是低估了一些人对那至高无上之位的野心欲望。
六皇子看着蓝青梧的眼圈泛红却不得不继续道:“母后,儿子知道您心善,杨母妃之事您心有愧疚,这次的事情您也并没有要父皇严查到底,可是母后,您一再的宽容后宫之人,父皇会受您的影响,您的心意父皇才最看重,您明白吗?”
“母后,杨母妃之事,您实在不必太过自责,您希望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好好的,可是您最左右不了的就是人的命运!还有,儿子问您,您觉得父皇独宠于您是您可以左右的吗?母后,父皇是一个帝王,就算年少轻狂时和您耳鬓厮磨承诺了什么,您觉得能撑几年的时间?别傻了母后,父皇强势骄傲、唯我独尊,您从来都左右不了父皇!您所拥有的这些,只不过是父皇自己想给!”
“你我母子的处境,现在就如同站在刀刃之上,平衡不好就会跌到刀尖!”
蓝青梧没想到,自己这次的劫难会让自己的儿子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些话,且说了一些颠覆她认知的话。
而关于杨妃之事蓝青梧是有些心结,想到杨妃临去之时口口声声喊着要见自己,蓝青梧便心中堵塞:“还要你来开解母后,初明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