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云霄。
加之刚刚被炸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东原兵的愤怒。
见势不妙的西庆兵没有一人跑出。
东原兵将所有愤怒、憋屈和血性全都用上。
苏晚莫也很想将其千刀万剐。
但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想着战场那些残肢断臂,那些被永远留在那里的士兵们。
“全部活捉。”
以东原在此的士兵,是西庆在此的五倍不止,活捉,毫不费力。
“我们去接东原的将士们回家,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接他们回家,回家。”
……
不顾各副将阻拦,毅然带兵前往。
他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将自己置身险地何尝不是一种不负责任,但他必须这样做,军心不可散,只要死不了又有什么关系?
苏晚莫不会以为只有手上这些俘虏就能换回那些伤兵,他了解过禾余随,算不上是多么鼎鼎大名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般阴险狡诈、出尔反尔、自私自利。
况且,若西庆真有大批量威力如此之大武器,又怎么会在城门快破时才拿出来?又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人来追却不携带?
甚至他有理由怀疑,之所以不是禾余随亲自追来,甚至连南川王面都没见到,是因为城内本来就有他抽不开身来的原因。
再者说,城内东原兵在两军大战时都未曾冒头,甚至一星半点的动静都没有,未尝不是好事。
所以此时回去,打个措手不及,要求不多,只要回伤兵,总能行吧,实在不行在胁着这些人回去,到时候着急的就不止自己了。
阳城城门外,西庆士兵打扫战场。
看着那些被炸断手脚却还在地上蠕动的东原兵,或是早就面目全非,脑浆洒地,肠肚外翻的尸体与还有一丝气息的活着的人。
心中巨大的庆幸感油然而生,庆幸自己是西庆人,庆幸那些大炮对准的不是自己,现在躺在地上的亦不是自己。
这里的一切比平常惨烈数倍,不禁有些无从下手,面对朝自己传来的气若游丝的喘息和求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们就像是被抛弃、无家可归的不健全小孩,父母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但他们显然活不了多久。
踏踏踏,马蹄声由远及近,躺在地上等死的东原兵循声望去,便看见组、高坐于马上的他们那熟悉将帅。
只觉见到了此生唯一的光,温暖由心发,本快冰凉的手脚,本已涣散的意识,好像都在做最后的斗争。
他们无一例外都好奇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渐大的声响,渐近的人影,渐明亮的眼睛。
断了一只腿的伤兵以剑杵地充当拐杖,摇摇晃晃朝自己的光走去。
越来越多的人起身,甚至有人手上还拿着残肢断臂,他们也不知自己拿的是谁的,但不由自主的就是拿了。
这样的画面看的甚是诡异,特别是城墙之上俯瞰一切的西庆兵。
除了最初的诡异与惊悚,便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他们同样是保卫国家的士兵,当然能做到感同身受。
城墙上的人都屏息注视,无一人发出声响,打破这份庄重与敬意。
他们心里不再埋怨,不再埋怨自己是被抓来的壮丁,不再埋怨自己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家人。
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血肉,被人注视、被人敬仰、被人尊重和惦记未尝不是那些自愿者们的最初想法。
也会是所有士兵的想法,他们一直等待着那天的到来,哪怕只是临终前的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