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话还真让当看门狗的阿勒木讷心头重重一跳。
话说,梵古里对他还不错,每天管他有酒有肉的,可问题是别人赏赐的哪有自己的来得踏实?看着梵古里天天收粮卖钱,买酒买肉,喝酒吃饭都用上了金酒壶银盘子,他要说不眼红都是假的,被白羊纳古两句话一勾搭,他这心头跟着一痒痒,底气顿时也不足了起来。
不过随着栅栏内外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本来酒肉升平的游牧贵族大宅子也好像被捅翻了的马蜂窝那样乱了起来。
大厅里,正在参加宴会喝酒,脸喝的跟猴腚似得的壮年悍锐者们脸通红,手里拎着棒子板凳子什么的,满身酒气摇晃着也纷纷跑了出来,里面人一多,一下子把吵架的氛围也给抬了起来,隔着栅栏,双方就好像邻居家泰迪见到自己家哈士奇那样,吵得那叫个不亦乐乎。
不过没人注意到,就在梵古里一家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大门口时候,营寨右侧,二十几个黑影就宛若夜中草狼那样,矫健的翻进了栅栏。
圆滚滚高大的毡包楼就好像后世湘西土楼那样坚固结实,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跟着挛褆盖吴溜到毡包楼边,在白羊纳哥眼珠子瞪得滚圆中,随意在地上巴拉巴拉,一面方形的地门居然就被挛褆盖吴扒拉了出来,提起盖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倾斜黑暗的楼梯直奔着地下延伸去。
作为匈奴人中少有的老胖子,白羊梵古里是出来最慢一个,穿着套干净精美的呢绒大衣,脸阴沉的好像锅底儿那样,背着手在几人恭维下,他这才走到了人群间,正隔着栅栏大着舌头,都不知道自己骂啥的匈奴骑士们顿时让开了跳路,眼看着他出来,门口负责烘托气氛的托儿也暂时熄了火,一瞬间,左右双方居然好像主人拉开了隔在中间的卷帘门那样,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这又是陆博社通过研究所营造出来的效果,眼看着双方争吵的虽然欢,外面,虽然白羊部族好几千人一大半儿都堵到自己家门口来了,可毕竟他们没有闯进来,让梵古里对危险的评级也下降了好几级。
尤其是看到自己一出场,整个场面就变得寂静无声,更是以为自己威风吓到了外面的匈奴族人,老胖子毫不顾忌的直走到了栅栏边,对着看他走来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的匈奴人又是嚣张的叫嚷了起来。
“都乱嚷嚷什么?敢围在老子这个千骑长家门口,不想活了吗?”
“千骑长,按照咱们匈奴人的规矩,部族的地大家伙都有份!俺们也想要一块像汉人那样能种田的地啊!”
“什么部族规矩,老子就是部族规矩,马上给老子滚,再敢啰嗦,老子让人给你们挂马背上,拖出去几十里!”
被挛褆盖吴一鼓动,白羊纳楼还真是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想要和梵古里将匈奴规矩,谁知道老家伙嚣张的压根不跟他讲,尤其是随着他的话,栅栏里头那些喝得舌头大腿摇,本来就没多少智商,现在更是约等于单细胞动物的匈奴武士阶层又凶悍的轮起棒子锤子什么的,跟着叫骂着,吓得来抗议的匈奴人群都向后哆嗦的退了一步,这一瞬间,白羊纳楼心底下的邪火也被彻底点燃了,他的手更是将藏在衣袖里的瓜锤柄给捏了个死死的。
局势上,眼看着匈奴地主老财带着暴徒们,气势汹汹的就要将暴动匈奴群众给镇压下去了,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声从梵古里背后传来的叫嚷声好像落进火药桶里的火星子那样,将场面彻底引爆了。
“大哥,里面全是金子啊!快来抢啊!!!”
毡包楼三楼的了望台上,老五白羊纳哥亢奋的把从酒席上抄来了金银酒器扔了下去,别的窗口,华贵的布匹衣物,粮食,金属器具,反正什么耀眼,那些先钻进去的托儿往下扔什么。
而就在梵古里不可思议回头那一瞬间,区区一道栅栏被者勒蔑铁卫出身的老大白羊纳楼轻而易举翻越了过去,手中分量十足的铁骨朵锤砰的一声闷响,砸在了这个白羊部千骑长的后脑勺上。
老胖子软乎乎倒下的同时,混在人群中的托儿也是轻而易举踹倒了匈奴武士们刚刚以为牢不可破代表权威的栅栏,闯了进去。
“抢粮食啊!”
“这些否应该是部族的,大伙的!”
“谁先抢到是谁的!!!”
各种恶魔般诱惑的叫喊声里,刚刚被扔下财物亮晶晶光泽挑起贪婪的匈奴部族们,彻底化成了暴徒,决堤了那样冲了进去,而太猝不及防了,就算那些武士悍锐者们,一时间也被数千人撞得七零八落。
尤其是没了梵古里这个权威出声,没了指挥的悍锐者们,有的竟然也跟着人群冲跑向了奢华的大宅子去,尤其是刚刚守门的阿勒木讷,几乎第一时间狂奔向了他看得两眼闪烁金光的黄金酒壶。
到了此时,身为前右谷蠡王子的挛褆盖吴也没出场,可是他依靠着墙壁,犹如狼一样凶狠狡诈却偏偏带着股精明的脸,却偏偏激动亢奋到微微颤抖着。
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懊悔怨恨被当成奴隶一样送到云中了,在去云中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种歹毒卑鄙的办法,用不着调集大军,轻而易举能从底层摧毁一个政权!
匈奴右部的动荡,从这一夜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