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祚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情绪万千。面前这个姑娘还是小丫头时,他就想把她拐回来了。当然那时候他只是想要一个如她一般粉雕玉琢又乖巧可爱的妹妹。
后来秦隽清外放去西南,元祚曾经求穆凤喑把秦栩留在宫中抚养。但穆凤喑以不能让人骨肉分离为由拒绝了这无理要求。
当初,穆皇后的原话是:“秦大人是朝廷外放的大臣,西南茶马道关系到国库的收入和边疆的战局,若我们把栩栩留在宫里,便是告诉满朝文武朝廷不信任他。”
那次之后,元祚才明白身为皇帝唯一的儿子的他也不能为所欲为。他个人的感受在江山社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让他庆幸的是她有一个极好的家世,秦家不是累世勋贵,秦隽清耕读出身,罗氏书香门第,有这样的父母,秦栩便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秦栩离京后,元祚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他要站在权力的巅峰,然后娶她为妻,终有一天他要把这世间最尊贵的皇后宝冠戴在她的头上。
但是如今……
元祚坐在四轮木椅上,只能看见秦栩的乌黑的发髻。即便这样,他也能想象得出她专注认真地眼神。
这么好的姑娘,一回京便遭到陷害,差点在宫中丧命。而这些射向她的暗箭都是因为他。今日她为了自己的腿能做到这个地步,将来自己又该以什么回报呢?
元祚思绪万千,满眼深情。被穆旭东看在眼里,心里又别是一番滋味。
穆旭东是想抬脚出去的,但又不甘让秦栩跟元祚独处——虽然有画眉弄墨两个丫头和云雎,但在穆旭东眼里,这三个人在不在都一样,秦栩对元祚倾尽所有,元祚对秦栩心心念念,所以这屋里有没有旁人,他们俩都是独处。
他觉得自己像个贼一样窥伺着这世间珍宝,他无比渴望得到,但却不敢伸出手。
穆旭东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蠢的傻子,自以为是地与她演着所谓纯粹的利益交换的戏,忍受着靠近带来的细小折磨,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美好的碎片攒到心里,攒下一刀一刀的伤口。让他疼痛万分,生不如死。
“咳咳……”穆旭东忽然咳嗽了两声。
“侯爷怕是受不了这艾柱的烟味吧?”云雎关切的问。
“没事,嗓子有点痒。”穆旭东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小汀!把我配制的润喉茶汤给侯爷端一碗来。冬日多用炭盆,容易肺燥。”云雎朝着门外吩咐道。
守在门口的小汀应了一声,很快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四盏润喉茶汤。
穆旭东率先端了一盏,转手递给元祚:“王爷,喝茶。”
“嗯。”元祚的目光从秦栩的头顶收回,落在穆旭东递过来的茶盏上。
穆旭东又端了一盏自己喝了一口,蹙眉问云雎:“这里面放了什么?怎么这么苦?”
“苦吗?”云雎看见元祚也端着一盏茶,忙说:“王爷别喝这个,这里面有两味药是凉性,不适合你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