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却说出了冬雨不敢说的话:“她想要利用余敏嘉固宠,她自己怀不上孩子,便想要庶妹替她怀。若余敏嘉真的生下龙子,那一定会被去母留子。将来余敏熹就可以母凭子贵……”
“姑娘,您……”冬雨很害怕,想劝秦栩又不知该怎么劝,毕竟这都是事实。而且深更半夜只有她们二人,这话也传不到外面去。
“自从我进京之后,他们怕我父亲跟宸王捆绑在一起,便想尽办法毁我清白,想利用我把我父亲绑到他们的船上。几次三番没能得手,便有了这次……你说,这次他们是会继续下药让我出现在谁家公子的身边,还是制造意外,让我死在外面?”
冬雨对秦栩的通透特别意外,惊讶地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上次中秋宫宴上我母亲明确的说父亲在西南的时候已经替我挑中了人,婉言拒绝了太后娘娘。可他们还是如此迫不及待,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件事情奴婢也想过,大概是因为宋娘子吧。”冬雨小声说。
“聪明。”秦栩笑着看了一眼冬雨,“不愧是余四姑娘的贴身丫鬟。看事情就是透彻——如今大恒河运有四个港的主事人都认我为主。接下来我还要收了黎东四港,到过年的时候,河运十六港就有一半是我的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余家肯定不能容我。”
冬雨抿了抿唇角,问:“那……姑娘要怎么应对?”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服软,把到嘴的东西吐出去。第二,跟他们斗到底,不死不休。如果是你,你选哪条?”
“奴婢不知……但,不管姑娘怎么选,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姑娘想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奴婢绝无二话。”
秦栩会心一笑,心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了。
“我选第二条。但这条路可不好走,你得帮我。”
冬雨忙起身跪在床前,举起手郑重其事地发誓:“姑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奴婢就算拼上这条命也愿意。”
“我不要你的命。相反,我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刚才我说了,黎东四港我要收回来,但收回来不难,难的是收回来后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去看管。宋娘子在河运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不管是接人待物还是管人管事,我都放心。但她一个人管四港,一定是吃力的。你跟她去,帮她盯着账目上的事情,她省力,我放心。如何?”
冬雨起身,朝着秦栩跪下磕了个头,应道:“奴婢明白姑娘的苦心,也定不负姑娘所托。”
“好。我困了,你上来,我们挤着睡,也暖和。”秦栩又往里躲了躲,让出一半床给冬雨。
冬雨并不敢贪睡,只裹着毯子靠在床外侧闭目养神。
第二日一早,秦栩起身后来不及洗漱便先去看罗琉纾,刚好秦隽清尚未出门,见女儿尚未梳妆就跑过来,叹道:“你母亲昨夜睡得还算安稳,不要过于担心了。”
“父亲晨安。”秦栩福了一福,又问:“母亲醒了吗?”
“还没。再让她多睡会儿吧。咱爷俩去那边说话。”秦隽清带着女儿穿过卧房外的小厅,进了罗琉纾的小书房。
丫鬟捧着洗脸盆进来,秦栩上前绞了帕子递给秦隽清。
秦隽清一边擦脸一边说:“昨儿皇城司的海宁公公给我透了个消息,说中秋宫宴那晚,给你下药的就是惠妃。但这事儿目前只有旁证,认真追究下来,证据不足,陛下也不能把惠妃怎么样。所以海宁公公的意思是暂时按下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