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坐马车往云家去的路上,一遍遍的想着当前的困局。
死的几十个人都在粥棚领过粥食,但领过粥食的人并没有全部丧命,那些人因粥食而丧命的可信度就打了折扣。
新年将至,在天子脚下出了几十条人命的大案,若不能查清楚,朝廷难堵悠悠众口。所以这样的栽赃陷害只能是一时。
就算真正的凶手查不出来,以云雎的品性也绝不会把秦家扯进来,难道他们打算屈打成招?——不对。秦家不是寻常百姓家,就算是余时飞出手,也不能用这样的案子把秦家按死。
那他们图谋什么?仅仅是为了益云堂?但这种事情只要元都总号担下就够了,波及不到分号的生意……
为了云雎?扣押云雎,要了云雎的性命有什么用?
秦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马车停下,赶车的老钟沉稳的声音打断了秦栩的思绪:“姑娘,云家到了。”
秦栩收拾起纷乱的思绪,起身下车。
云夫人已经收到消息,正惊慌失措地在家里转圈儿,见着秦栩像是见到了救星,上前抓住秦栩的手哭着求道:“姑娘!好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秦栩攥着云夫人的手说:“夫人不必多说。益云堂的一切善事都以我的名义办的,这件事情秦家脱不开干系。我已经叫人去学堂接云非池,你现在收拾细软跟我去秦家。”
“好,好……”云夫人全无主意,此时秦栩说什么她都照做。
当即画眉弄墨帮着云夫人的婢女收拾了细软,匆匆忙忙上了马车往秦家去。因为秦栩在旁边,云夫人不敢大声哭泣,只拿着帕子抹眼泪,秦栩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再细细梳理当前局面。
把云雎关进牢里之后,他们要干什么?云雎的存在威胁到谁?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事?
“我家老爷救人无数,云家往上数几代人做的都是悬壶济世的善事,我们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得一世太平呢!”
“救人无数,悬壶济世……”秦栩跟着念叨着,忽然眼前一亮。
元祚的腿!
云雎偷偷给元祚治疗腿疾已经两个多月了,尤其是青龙寺失火案之后,自己被父亲养在深闺不许出门,这一个月来都是云雎为元祚施针治疗。
这皇都之内到处都是眼线,他们做的再隐秘也难以万无一失。
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深谙医术,查不到自己身上。那么在他们看来,若云雎死了,元祚的腿就再无治好的可能!
余时飞……秦栩默默地念着这个对她来说是骨肉至亲的名字。
这个人做事向来狠辣不留余地,今日他用几十条人命把云雎下狱,那就是没想让他活着出来。
思及此处,秦栩忽的掀开车帘问老家仆:“钟叔,我们到哪儿了?”
钟叔回头宽慰道:“姑娘莫急,前面是朝云巷,再有两条街就到家了。”
“停车。”秦栩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姑娘慢些!”弄墨忙扶住秦栩的胳膊。
秦栩推开弄墨出了车厢,吩咐钟叔:“你们送云夫人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办,很快就回来。”
钟叔紧紧地拉住缰绳稳住马车,着急地劝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老奴去办吧!这天眼看着黑了,您……”
秦栩不由分说跳下马车,之吩咐道:“你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