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武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赖三才是救我的那个人,这些土匪并不是。
又有土匪追过来。
孙经武跟赖三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天黑,钻进了一处山林里……
土匪袭击沧郡的当晚,一个泥猴儿一样的少年连滚带爬,消失在沧郡以北二十里外一处山谷里。
三月的北方依旧寒冷,山谷里的林木的纸条依旧萧条,地上的枯草像厚厚的被子一样扑在地上,护着新出土的草芽儿。
小泥猴儿一路抹黑进了一片灌木丛,七拐八拐摸到了一个土洞里。
“大人!大人——”小泥猴儿压着嗓子喊了两声。
一只大手忽然从他一侧弹出来,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拎走,穆旭东沙哑的声音压着笑,低声骂道:“猴儿崽子,怎么才来?”
“大人!松手松手……脖子要断了!”
哗啦一声,一堆枯草叶子里又钻出一个泥猴儿,徐灏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沙,问:“申淮,事情怎么样了?”
“成了!赖三跟着那孙子一路去了土匪窝。”申淮一翻身躺进草窝里,大口的喘着气。
“好~”徐灏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躺在申淮旁边看着墨色的夜空,“赖三哥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有他跟着那孙子,就一定能把他背后的那条鱼钓上来。”
“好了,这件事情耽误的够久了。”穆旭东大长腿一伸,踢了踢徐灏,“传消息下去,带上粮食继续出发。”
“好嘞!”徐灏爬起来往灌木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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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栩在穆府坐了两个时辰,吃了周叔做的晚饭,喝了芦花老母鸡炖的汤方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经过墨泉楼,收到两份新出的点心。点心盒子的夹层里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一行小字:已孕。
“她这身子可真是好生养啊!”秦栩把纸条放到香炉里烧成灰烬。
弄墨小声问:“姑娘说的是韩家那位?”
秦栩嘲讽一笑:“是啊!怪不得当初余敏熹选了她。”
弄墨凑到秦栩耳边悄声说:“这事儿……对宸王殿下有影响的吧?”
“怀胎十月才能一朝分娩……十个月的时间可不短。”够元祚做好一切安排了吧?
穆旭东已经不在京都,元祚不但没了软肋,反而多了一层铠甲。不管是太后还是余时飞,想要压制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说起来,那个道士真是厉害。今天在舅老爷家里,我听他们说皇上的病已经被他治好了?”画眉皱眉问。
秦栩冷笑道:“用阿芙蓉治病?那是饮鸩止渴。”
弄墨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拍在画眉肩上:“哎呀,那这个……这个药会不会影响孩子的?”
画眉被吓了一跳,立刻拧了弄墨一把,笑骂道:“你真是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小心老爷知道你带坏了姑娘,一顿家法打断你的腿!”
弄墨有恃无恐地笑道:“你去老爷跟前告我?我看你怎么说得出口!”
马车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个丫鬟笑着扭打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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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旭东在押送粮草的路上吃败仗,从而消失的消息被兵部压了下来。
曾梁是太后的心腹,太后不在乎穆旭东的生死,甚至沧郡和幽郡属于大玄还是属于沙北,她都不在乎。她不借题发挥是因为嘉熙帝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而已。
对于太后来说,最好是嘉熙帝身体恢复,继续主理朝政。
如果不能,她退而求其次去做太皇太后,但龙椅上坐的不应该是元祚这个大孙子。而是襁褓中的小皇子。
这一点,在太后把韩亦婍留在延寿宫的时候,元祚就明白了。
但他还是放任韩亦婍从秦栩那里得到药,然后顺利的怀上了龙种。
宁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秦栩跟他家王爷之间的情意完了。看着元祚沉静如水的神色,他试探地提醒道:“王爷,秦姑娘是让云先生来问过这事儿的,是您没有给回复。”
元祚淡然一笑:“她问完云先生的第二天,药丸就被送到了韩亦婍的手中。”
“这个……”宁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元祚目光一沉,看着宁伯说:“她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原本就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铁神护卫阿林从外面进来,躬身回道:“王爷,凌嬷嬷送信来说,后日是先帝的冥寿,您是否有空去青龙寺上香,若是有空,寺里也好预备着。”
元祚迷了眯眼睛,看着窗外浅红深碧旖旎春色,叹道:“父皇冥寿,我自然要去上香。宁伯,你去青龙寺说一声,太后会与本王同去。”
“是。”宁伯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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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四月即将过完,秦栩一天比一天焦虑。
这天早饭后,秦栩拉着燕夫人,不知第多少遍问:“不是说,四月就能生的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
燕夫人安抚地拍拍秦栩的手,笑道:“按照之前算的日子,前天就该生了。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准的。要么早几天,要么晚几天,前后错开七八天都是有的。”
钟妈妈也劝道:“稳婆早就请好在家里住着,奶娘也挑了两个。云先生每天都过来给夫人请脉,姑娘就不要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