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星子如钻,花香恬淡,清风拂面。
夏日的夜里,屋顶是乘凉的绝佳地点。
原本因为醉酒而燥热的秦栩,因为难得的凉爽而睡意沉沉。
“今天魏临带着夫人过来了?”穆旭东抬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低声问。
“嗯。”秦栩枕着他的肩膀,合上眼睛。
穆旭东:“来要钱?”
秦栩:“嗯。”
穆旭东嘲讽冷笑:“这老东西倒是打得好主意,自己抹不下脸来,把老妻带出来卖惨。”
秦栩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也不是……他不来,我也要找他。”
“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没多少……我……酒量不好……”秦栩话音一点点低下去。
穆旭东没再说话,等她呼吸变得沉稳悠长,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发,把一条腿伸长,把手臂放低,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人睡着之后,容易感到冷。
夜风吹拂,秦栩便向穆旭东的怀里挤,无意识的寻找更多的温暖。
“真乖。”穆旭东抬了抬手臂,把人搂得更紧一些。
屋顶下传来一声冷笑,随即燕墨羽如一只轻盈的燕子落在屋顶。
“都三更天了,你还让我姐姐在这里吹风?回头受了风寒,你替她受罪吗?”
穆旭东十分不舍万般不愿,但还是抱着秦栩慢慢的起身,然后纵身跳下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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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赌局池中的押的银子累积到了十五万两。
穆旭东亲自写了一张檄文,叫人抄写了上百份,散布在锦州郡和雍乐郡繁华地段诵读。同时用一支利箭把这一纸檄文钉在了栎山土匪窝的山寨大门上。
勾朔暴怒,当即点齐了一万人下山,扬言要活捉穆旭东,把他吊在山寨的旗杆上当靶子。
穆旭东集合新招募的锦州郡守备军五千人,积极应战。
出征前一晚,穆旭东单独跟龚和的小队人马壮行,酒坛的泥封还没拍开,徐灏便急匆匆跑过来,在穆旭东耳边说了两句话。
龚和狐疑地问:“大人,怎么了?”
“没事。我家娘子给大家送了上好的罗浮春来。罗浮春——帝都成墨泉楼的招牌酒,就算京城的那些门阀贵族,想喝也得提前预定。”穆旭东一脸得意地拍拍龚和的肩膀,“稍等,我去接一下。”
秦栩带了十坛罗浮春。
酒坛子一打开,那种极品好酒绵长且霸气的香味,让人还没喝就有了醉意。
“好酒!”龚和忍不住赞道。
秦栩微笑道:“我知道,这场仗大家是奔着搏命去的。但是,若是咱们畏战退缩,遭殃的首先是锦州郡的老弱妇孺,随后便是沧郡,幽郡的百姓。你们的父母姐妹邻里乡亲,即便不死在沙北人的铁蹄之下,也会被土匪夺了性命。”
“所以,这一次,我们是为黎东百姓而战。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拜托京中好友送了这十坛好酒来,为诸位英雄壮行。”
龚和率先拱手道:“谢谢穆夫人!”
随后,所有人都齐声道谢。
秦栩朝徐灏抬了抬下巴,徐灏和申淮各自抱起一坛子酒,挨个儿给大家倒酒。
酒香浓烈,穆旭东看着秦栩的目光像是烈酒在烧。
秦栩亲自倒了一碗酒给穆旭东,柔声说:“祝愿我的三郎凯旋。”
“……”穆旭东因为“三郎”二字热血沸腾,又因为“我的”两个字,恨不得立刻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
秦栩把酒送到穆旭东手中,便退到后面。
穆旭东端着酒上前两步,大声喝道:“杀勾贼!平盗匪!为黎东,博太平!”
“杀勾贼!平盗匪!”
“为黎东!博太平!”
百余人一起仰头喝干酒,齐刷刷的把手中碗摔在地上。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豪气冲天,战意凛然。
秦栩悄悄地牵了牵穆旭东的披风,转身往一旁的暗影里走去。穆旭东按了按龚和的肩膀,转身跟过去。
秦栩站在一棵老桑树下,等穆旭东走近之后,忽然展开双臂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穆旭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头。直到秦栩用唇舌往他的嘴里送了一颗药丸。
“?!”穆旭东双手按在秦栩瘦削的后背,低头瞪着她,把药丸吞下。
不远处,龚和跟他的兄弟们脸上都露出暧昧的,艳羡的,雀跃的以及调侃唏嘘声。
秦栩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罗浮春里放了药,这药毒性缓慢,十日内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十日后若不服解药,药效便会发作。”
“栩栩,你为何……”
“把你的安危交到一群投诚的土匪手里,我不放心。解药我给了龙泉,若这些人里面谁存了二心,你可将计就计,除了他们。若他们忠心耿耿,十日后你们也该凯旋归来了。”
“好。”穆旭东单手扣住秦栩的脖子,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然后把人放开,匆匆转身朝龚和走去。
一群汉子们爆发出唏嘘声。
秦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施施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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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郡守备军在栎山后山的胡姬谷驻扎,兵分三路,中路帅帐就设在开满野生胡姬花的山坡上,前路五百弓箭手在林中设伏,右路一千步兵在帅帐对面的山坡上驻扎,随时准备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