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秀玄朝着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问道:
“受伤的是猫眼中的哪一个?”
对面沉默了一会,结巴道:
“是……是穿着橙色衣服的那一个,另一个还没来得及碰到我们的电流墙……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走廊上的所有守卫都已经晕倒了。”
为平息对方的怒火,他又强调:“少爷,里面的藏品一个都没有被猫眼拿走,您放心吧。”
羽田秀玄不和他一般计较,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少爷,那录像带的事……”
“删了,全部资料都删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也可以抓到那几个人。”
“这……要不留一份备份?”
“我说的是全部!”羽田秀玄斩钉截铁。
“我,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羽田秀玄感觉到后座和旁边投来的视线,省略猫眼的名字解释了个大概。
药师寺凉子恍然,旋即眼神变得古怪:
“还真的有怪盗敢去那里偷东西啊,胆子倒是不小啊……要不我……”
羽田秀玄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拒绝道:
“不用了,要是区区小贼还需要你的帮忙,那就太可笑了。”
药师寺凉子没有强求:“那好吧。”
启动车子前,羽田秀玄微微侧目,看向车外的后视镜,上面映照出怪盗略显落寞的身影,眉间的忧愁让人想要为其抚平。
还是等来生爱身体恢复过来,再去补偿她吧……
羽田秀玄心中叹了一口气,启动车子,驱车离开。
跑车匀速开出堂本音乐学院,正准备加速,下一秒,他脑中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好像忘记柯南那家伙了……
……
一个小时后。
毛利侦探事务所。
“阿嚏,阿嚏~”
柯南裹着被子,两个鼻孔里塞着揉成棍状的纸巾,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听到声音,毛利小五郎从新闻上移开目光,瞥了他一眼,见其那么可怜,倒是收敛了好战之心,但冷嘲热讽少不了:
“你这个小鬼,平白无故怎么会出现在水库里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中午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划船漂流啊。”
柯南扫了眼桌上黑乎乎的姜汤,眼角抽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
“小,小兰姐姐呢?”
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为了不让小兰被你这个家伙的感冒传染,我已经让她去园子那丫头家里休息一晚了。
今晚你就只有我的姜汤喝了,不喝的话就等着明天去扎针吧……”
“对了!”他眼睛一瞪,给柯南的后脑丢去一巴掌,不重不轻:
”你这个小鬼不要给我岔开话题,还不赶快说你是为什么去水库的!”
柯南把手放到后脑勺揉了揉,凭借他长久以来的磨炼,中午的伤口已经恢复,可是在水库的几个小时里,他的心灵却受到了永久性地伤害……
他看向毛利小五郎,试探道:
“毛利叔叔,我要是说我是为了去找凶手,你相信吗?”
毛利小五郎胡子一竖,怒道:
“连我都没有发现线索,就凭你这个小鬼能找到凶手?你骗鬼呢?”
柯南侧过脑袋,暗道“果然”,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敢说一句真话,估计脑袋又会开花吧,他话锋一转,装傻道:
“啊咧咧,小兰姐姐不在,毛利叔叔你该不会又要喝酒吧?”
“!!!”
毛利小五郎猛地站起,柯南不说,他一时间都还没有想到,他看了眼柯南,顿时感觉这个小鬼也不是那么可恶……
走到玄关,他一边换鞋,一边说:
“小鬼,你应该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给我老实待着。”
呵呵,你是想要用晚饭来堵住我的嘴吧……柯南心中嘲讽一句,端起姜汤喝了一口,旋即眼中浮现出惊讶:
“这个大叔做的味道居然还不错,我还以为有脚臭味呢……”
……
夜,小雨淅淅沥沥,马路上,羽田秀玄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身边是同样如此的秋庭怜子。
在家待了几天,秋庭怜子的冰箱里早已告罄,在家简单地吃了个晚餐后,两人在雨夜出来购物。
雨幕细而斜,落在地面,被皮鞋和运动鞋踩过。
街道上,随着两人移动,有时发出脚踩浅水的溅跃声,有时发出塑料袋碰撞的噪音。
聊起晚间在音乐厅发生的事,秋庭怜子轻叹一口气,说道:
“谱和匠先生以为自己被世界抛弃,这样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感慨完,她看向身边的人:
“学长,你说要是炸弹没有被拆除的话,谱和匠先生会选择和大家同归于尽吗?”
羽田秀玄一边踩水,一边低头思索,而脑袋里却莫名浮现起身边人儿站在舞台上一袭白裙的模样。
从二楼的包厢看去,那时候被光照在脸上的秋庭怜子,宛如一轮如同皎月。
他忍不住扭头。
一身灰色简单休闲服的她,如瀑的青丝盘成几缕,丝丝夜风吹皱的细雨变成水珠落在发梢。
小主,
见男人盯着自己,秋庭怜子停下脚步,疑惑地说:“学长,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罢,她伸手便要往脸上摸去,羽田秀玄摇摇头:
“没有,只是看你头发有些湿了,我帮你拿东西吧。”
“不,不用了……”
羽田秀玄没有理会,直接从她手中拿过塑料袋,与她的泛白指节轻轻交错。
他一手提两袋,还是一脸轻松:
“你就好好打伞吧,我可不会因为头发太长而被淋湿,也不想以后你落下头疼的毛病。”
以后……听到这两个字,秋庭大脑突然短路,怔怔地看了男人几秒,脱口而出:
“学长……我......你……
你可以给我再唱一次小时候的那首歌吗?”
雨珠落在屋檐发出的“滴答”声,就和那时的钢琴琴键一样婉转,她忽而想起那首歌。
羽田秀玄想了想,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那首歌可是小学生的时候唱的,我现在唱出来,好像有些太幼稚了吧……”
秋庭摇摇头,说出心里话:
“一点都不会。就是因为听到学长这首歌,我这个因为眼睛颜色不同,而遭到排挤的人,才会果断地选择唱歌这一条路。
哪怕等我到了和谱和匠先生一样耳朵听不清了的一天,也一样会觉得学长的那首歌好听的。”
羽田秀玄苦笑一声,看来她不听到这首歌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于是他轻抬下巴,说:
“我们先走吧,让我先想想歌词和旋律,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有些忘记了。”
秋庭目不转睛看着他,轻轻开口:
“泣(な)いていいんだよ”(没关系哭吧)
唱完音调大致相同的第一句,她眨了眨盈盈如琥珀般的眸子,带着期待问道:
“学长,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
羽田秀玄凝视着她的眼眸,微微失神。
一个小学生只听一遍就记住一首歌,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绝对音感,不代表绝对记忆。
他不知道在学会五线谱后,女孩多少次实验,又或者在听完后,多少次的哼唱,才得出这样记忆中相似的歌。
要是他把对方的音调纠正,今晚或许会是绝对音感之耻吧……
羽田秀玄摇摇头,一脸愧疚:
“想不起来了,怜子你唱一句,我跟一句吧,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秋庭十分失望,珍视的东西再次打开,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这样的感受并不好。
她抿了抿嘴,缓缓点头,唱道:
“そんなひと言(こと)に”(就这样的一句话)
她看向羽田秀玄,眼中就像是老师一般,带着些许严厉。
在音乐上,秋庭的确带着几分固执。
羽田秀玄笑意依旧,跟着她的音调,重复一句,分毫不差。
秋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甚至有一种夸奖对方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
秋庭正打算继续,这时,天上的雨突然大了,雨伞上传来的声音就像是从旁边的屋顶倾倒而下一大桶豆子,嘈杂,混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拔腿朝着前方二丁目街道跑去。
“走这边,这边可以抄近路!”
大雨越来越暴躁,羽田秀玄放大声音,对着秋庭说。
秋庭的“嗯”在雨中堙灭。
羽田秀玄跑在前面,秋庭跟着,完全顾不上鞋子不时重重踩在大大小小的水坑中,这时候不全身湿透就已经很好。
“哗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