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宫婢就都摇了摇头,然后又彼此地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萧黎就拍了拍手,突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就道,“管她呢,索性也与咱们无关,走,咱们去演武场上练会儿射箭。”
因为这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所以几人也没有慌乱,而是在齐声应了一声“是”之后,就各自去端她们的东西了。
几人才刚从重华殿里出来,还没有走到白米之遥,然后她姑姑身边的一个紫苏就过来了,在对她微微地屈膝行了一礼之后,就道,“小主子,九真公主过来了,长公主让你去一趟。”
“九真公主?”萧黎一时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神色就带了一丝疑惑。
然一旁的雪见就提醒她道,“就是五公主萧莹,昨儿才被陛下赐封的九真公主。”
萧黎就恍然地“哦”了一声,“是她呀?她又来干嘛?”
然后几个宫婢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望向了面前的紫苏。
紫苏就道,“哭哭滴滴的,还不说是来向您跟长公主求情的,让你们去宫里向陛下替她求个情,让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她下嫁泾阳伯家的那个庶子,也不要让她去封地,让她就留在京中。
长公主都跟她说了,这是陛下的旨意,她们也无权过问,可是她硬是说你们深受陛下的宠爱,尤其是小公主你,只要你一开口,陛下没有什么是不会答应的。
她要你去帮她求个情,长公主不答应,她竟然就直接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说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哟,这是赖上我们了呢?”萧黎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兴味地浅笑,然后眼锋却是凉凉的,对着紫苏就吩咐道,“回去告诉她,就说我没空,我这会儿正在接受老师的考校。
而且我也无能为力,陛下金口玉言,我这个孙女即便是再受他的宠爱,也不能违了他的旨意,让她好好地备嫁吧。”
“是!”
紫苏转身离去。
萧黎一想,恐怕她这话还是不能打发了她,于是又唤住紫苏道,“唉,算了,我跟你过去见她她。”
“是!”
于是一行人又往正阳殿而去。
才刚到正阳殿的抄手游廊,还没接近殿门,然后他们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萧莹的声音,“皇姐,你就让阿黎去宫里给我向父皇求个情吧,我是她姑姑,她不能见死不救啊?”
巴陵长公主就道,“五皇妹,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死呀活的?哪有那么严重?”
却见萧莹就道,“怎么就不严重?皇姐,怎么说我也是父皇的女儿,是皇女,堂堂的公主,可是父皇竟然让我下嫁一个伯爵家的庶子,而且还把我的封地划的那么远?
同为他的女儿,你跟城阳皇姐被封为了长公主,城阳皇姐当初被父皇嫁给了皇后娘娘的母族夏大将军府的嫡公子冠军侯夏玦,而你却嫁给了勇威侯公孙虔,你们都是嫁的燕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勋贵人家,而且封地一个比一个的大。
萧黎才那么一点点大,父皇更是将整个蜀国都赐给了她!
而我呢,我做错了什么,父皇他竟要这么的对我,不但让我下嫁没落勋贵子弟,封地还那么偏僻狭小?”
巴陵长公主就冷了语气,“五皇妹这是不甘,对我跟皇姐,还有阿黎,以及父皇在不满和埋怨呢?”
萧莹就赶忙道,“不敢,我就是有些不忿,还有想不明白,你们是嫡出,我比不过也就罢了,可萧雅呢,她也是庶出,凭什么?凭什么我连她也不如?
我们是一同受封的,她被父皇封为了广陵公主,封地在广陵,下辖四县,而且都是富庶之地,而我呢?我却被封为了九真公主,封地在胥浦,而且只辖一县,那么远,那么贫瘠?
皇姐,你有考虑过我是什么感受吗?”
长公主就规劝她道,“你那赐婚的对象虽然是泾阳伯家的庶子,但也没你说就那么差,我听说他还在太学里读书呢,而且学问还不差,人也知道上进。
他虽是个庶子,但是泾阳伯家却也没有嫡子,而且还是庶长子,将来泾阳伯家的爵位也是要让他承袭的。”
萧莹就很是不满不悦地道,“承袭什么呀承袭?我都要被父皇赶去胥浦了,他还哪有承袭的机会?”
长公主就皱起了眉头,正要出声又说些什么,萧黎的声音却适时地在殿外响了起来,“五皇姑在让别人站在你的立场替你考虑,那五皇姑可曾又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别人考虑过?
五皇姑你也说你跟六皇姑是一同受封的,可五皇姑可有想过你跟六皇姑的封赏为何却不一样?你跟六皇姑按理也没相差多大,也就一两个月而已,为何你被赐婚的同时,六皇姑却没有被赐婚?
这些,五皇姑都没有想过原因么?”
一行人望着殿外的方向,萧莹也顿时就不吭声了,萧黎走进殿内,然后在长公主的身边落了座,然后看着依旧还下跪着的萧莹,“看来五皇姑还是想过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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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让人去将萧莹扶起来,可是对方却不肯,看着她就一个劲地请求道,“阿黎,我知道是我之前不对,可是我都有来跟你和三皇姐道过歉了,只是你那天在学习,没便打扰你,但是我确实是跟三皇姐道过歉的。
你能不能去宫里帮我向你皇祖父求个情?让他给我换个封地,我也不要求多大,跟你六皇姑差不多大的就行了,而且也不要多远,就在京畿附近就成?还有那赐婚对象也能不能给我换个?”
其他人就目光怪异地看着她,都觉得这五公主是不是也太想当然就当然了?
萧黎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就道,“那五皇姑觉得把你封地改设在左冯珝,或者右扶风,亦或是河东郡怎么样?”
萧莹就一脸惊喜地望着她道,“可以吗?”
萧黎没回答她,而是有道,“还有,五皇姑想换一个驸马,不知道五皇姑想换作何人?”
萧莹就俏脸微红,然后把目光垂了下去,“我哪有什么目标人物呀?总之,只要不是落魄勋贵之家就成!”
看着她那一片娇羞之色,萧黎的眼角就忍不住地抽了抽。
见她半晌没有回复自己,萧莹随即便抬起了头来,然后望着萧黎问道,“可不可以啊?”
萧黎直接干脆的拒绝,“不可以!
首先,旨意是皇祖父下的,他既然能下这两道圣旨就说明他有下这两道圣旨的道理。
其次,平心而论,你跟我皇祖父.......”说到这里,萧黎就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道,“自然是我皇祖父较亲,皇祖父那么疼爱我,我凭什么为了你去惹他不快,违抗他的旨意和命令,侵犯和质疑他的威严?”
萧莹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腾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顿时就炸了毛,指着萧黎姑侄俩的鼻子就厉声指责道,“好哇,你们姑侄俩这是故意的,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到父皇那里去说了我的坏话,所以让他对我不喜了,厌恶了对不对?
我早该想到的!什么不计较?不在意?统统都是假的,你们虚伪,你们真虚伪!”
萧黎和巴陵长公主姑侄俩就同时地皱起了眉头,萧黎也就冷了脸色,瞪着她就讽刺地道,“不装了?不虚假的讨好卖乖了?本性就露出来了?
我们虚伪?究竟是谁虚伪?哦,我不在皇祖父那里去替你求情,你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然后反过来就来指责我们了?
萧莹,你觉得你哪有那个脸?之前我一直唤你五皇姑,那完全是看在皇祖父和五皇叔他们的面子上,你以为就凭你的种种行为你担得起我那一声五皇姑么?
你说我们到皇祖父那里去说了你坏话,所以才惹得皇祖父对你厌恶的?我还真就实话告诉你了,你还真没那么大的脸面,让我们去浪费那个时间。
我天天课业忙课业都忙不完,哪还有那个时间特意跑去宫里告你的状?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就是一个整日里害了红眼病的庶出罢了?你以为你上不得台面,我们姑侄俩也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我们告你的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副德行,这平时宫里宫外得罪的人还少呀?人家就不能看不顺眼你?
再说,就你这种睚眦必报,不记人好的白眼狼,你觉得我凭什么就该帮你?就凭你在这里跟我和姑姑下跪过,然后抽抽噎噎地流了两滴鳄鱼泪么?”
“你.......你........”被萧黎这么一通不留情面的贬损,萧莹顿时气得是脸红脖子粗,指着她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再抬着手指着我和姑姑的鼻子骂,信不信我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一个庶出也敢指着嫡皇姐的鼻子破口大骂?哪个教你的?我大魏的哪条律令赋予你这个权利的?”
萧黎的话一出,萧莹顿时就被震慑住了,同时也气的眼眶发红,但她又不得不把手放下来,因为她相信萧黎完全做的出来,到时候她就是让人废了她的手她都有理由找到说辞。
“来人,送客!另外,凡以后九真公主,及她身边的人一律来东宫都不许进,谁放进来,谁领罚!
不管你们是谁,自行到演武场上去领一百军棍!我看这东宫的规矩从现在起是得好好的立起来了!”
“是!”
在场的众人纷纷领命!
然后,巴陵长公主身边的掌事太监刘延就上前几步到萧莹的面前亲自道,“九真公主,请吧?!”
萧莹双手紧捏成拳,赤红着的双眼顿时就是一眯,然后一副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萧黎,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对我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呵,威胁她?!
萧黎直接下了命令,“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随即殿外就冲进来两个带刀侍卫,然后架起她的胳膊就将她往殿外拖。
“放开,你们放开我!萧黎,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都拖出殿外了,还能听到萧莹那嚣张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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