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夏说得含蓄,她却知道可不仅仅是“应付”那么简单。
若是等他忙完,只怕别人的腿又要跪废了,宜修的嘴角噙上了一丝冷笑。
如今的她,可不再是那个在嫡母手下战战兢兢讨生活的庶女了,而是在大清后宫翻云覆雨数十年的皇后。
又何惧那个愚蠢的嫡母。
“对了,以后屋子中再不要用香了,只放些新鲜的蔬果,香气便足够了。”
踏出房门时,她随口吩咐扶着自己往前走的绣夏。
进了正厅,宜修的嫡母正端坐在正位上。
绘春、剪秋和染冬三个丫头,正在院子里跪碎瓷片,手上还举着木板。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先给自己个下马威,再趁势将纯元塞进来。
宜修想到上一世,嫡母就是以自己不懂规矩为由,把院子里那三个丫头狠狠折磨了一通,染冬的膝盖就是这样被废掉的。
可气的是,哪怕是自己的屋子中,宜修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这四个贴身婢女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家生子,身契攥在嫡母手里。
当年自己出嫁的时候说的好听。
什么家生子当陪嫁丫鬟才最是忠心,其实不过是为了像如今这样,时不时来折辱一下自己。
好提醒尚且年幼的宜修,便是嫁给了四阿哥做侧福晋,也不能忘记那该死的庶出身份罢了!
宜修记得,上一世自己曾一面软着性子为几个丫头求情,一面偷偷派人请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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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好不容易请来的四阿哥,进门的第一件事竟是看上了一身红衣的姐姐。
也是,自己当年那副怯弱的样子,只怕更衬得纯元光彩夺目吧,闪坏了某些人的眼。
宜修反而不急了。
皇上,啊不,四阿哥来是绝对不能来的。
她朝着嫡母微微屈膝,算是行了个礼,干脆坐在了一边的圈椅上。
“谁让你坐下了?”
“进了我们爱新觉罗的门,还是一副庶女的样子,上不得台面。”
“如今你也是撞大运了,怀上了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嗣,若是孩子生出来,你就这样教导吗,岂不是要成为全族的笑柄。”
“既然你怀着身孕动不得,手底下的丫鬟们却要好好教训了。来呀,给我打!”
没错,宜修的嫡母正是出身爱新觉罗的多罗格格,乃是太祖皇帝的玄孙女,早年被指婚嫁给了费扬古,也就是自己那只知征战,不理家事的阿玛。
仗着出身,多罗格格在府中嚣张惯了,克扣打骂妾室,子女和下人们都是常有的事。
每每这个时候,无论宜修是否参与,她都能拐着弯儿拉扯进来一起受罚。
什么罚跪罚抄都是家常便饭,更是经常不许自己吃饭,美其名曰腹中饥饿了,脑子才清醒。
结果,小小的宜修却是被经常饿的头昏,还要在院子里吹着风罚跪,最终落下了个头风频繁发作的老毛病。
小时候的亏虚,做皇后后吃了多少名贵药材都不见效。
便是她后来已经是嫁出去的庶出女儿,也时不时得能被嫡母找上门来,寻着错处教训一番。
外人却还只敢说,多罗格格治家严明,不住口的称赞有加。
宜修的眼中闪过一丝鄙视,这样粗笨飞扬的做法,真是没脑子,便是上一世的齐妃都要比眼前的多罗格格稳妥聪慧一些呢。